由阳关三叠说开去

（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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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后人称为“诗佛”的状元公王维的阳关三叠，是唐诗的招牌作品，是当下幼儿园大班黄口小儿的启蒙教材。

    一天雨后，好友元二要远行戈壁，王维摆酒为其送行。说到动情处，王维唱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到此处，似可止笔，但还有两个困惑未了。

     困惑一是“三叠”所指者何？此问题千余年来一直是桩未解公案。“叠”是反复吟唱，“三叠”是重复三次。哪些词哪些句三叠？后人各施展想象，据说连白居易和苏轼都加入三叠解谜俱乐部。有的说第三句叠唱；有的说应为每句前两字、前四字、整句三叠；还有其它多种排列组合，诗评家干了数学家的活。这也倒好，千年研究过程使阳关诗千年不衰。这也给人以启示，即有争议的东西倒有生命力。这也正是当下无良艺人不要美誉度要关注度的原因。

    困惑二是阳关的源流起自何处？研究主流说法是汉李陵给苏武的送别诗。但李陵诗是不是李所写？研究者多数又说未必。为何就不是李所写？总得要说出个道理来。这个道理就是：五言诗属乐府诗，乐府诗取自于民间，质朴而不雅，为当时上层文士所侧目。南北朝权威著作《文心雕龙》下断语说，汉乐府没有文士做的五言诗。照此看来，李陵甚至苏武班婕妤的五言诗统统为东汉人伪作。因此可做结语：王维的阳关三叠实师承来自民间的汉乐府，三叠之所以有生命力，因其含有民间悲欢离合生死苦乐的血脉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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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作者乃饱学之士，涉猎甚广。本号将连续刊载作者多年写就的读书笔记、游记随笔，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