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楚汉：项羽彭城破汉解

刘邦攻占项羽的都城彭城，又被项羽从齐地奔袭杀得惨败一事，因有刘邦在彭城置酒高会的洋洋得意与踢子女下车的落荒而逃这样巨大反差的历史画面，给人印象深刻。但具体的战争过程，以菜子的孤陋寡闻，觉得没有疏理清楚，还留下很多疑点，很有追究的必要。这方面的主要史料是刘项二本纪。如下：

汉之二年冬，项羽遂北至城阳。田荣亦将兵会战。田荣不胜。走至平原。平原民杀之。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皆阬田荣降卒，系虏其老弱妇女，徇齐至北海，多所残灭。齐人相聚而叛之。于是田荣弟田横，收齐亡卒得数万人，反城阳。项王因留连战，未能下。春，汉王部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东伐楚。项王闻之，即令诸将击齐，而自以精兵三万人，南从鲁出胡陵。四月，汉皆已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相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东睢水上。汉军卻，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于是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逢迎楚军。楚军大乱坏散。《项羽本纪》

是时项王北击齐。田荣与战城阳。田荣败走平原。平原民杀之。齐皆降楚。楚因焚烧其城郭，系虏其子女。齐人叛之。田荣弟横，立荣子广为齐王。齐王反楚城阳。项羽虽闻汉东，既已连齐兵。欲遂破之而击汉。汉王以故得劫五诸侯兵遂入彭城。项羽闻之，乃引兵去齐，从鲁出胡陵，至萧，与汉大战彭城灵壁东。睢水上，大破汉军，多杀士卒。睢水为之不流。《高祖本纪》

有关项羽如何迂回曲折绕过了汉军的防线，抄到不设防的南面发起攻击，在《八卦楚汉：项羽偷袭彭城得手之谜》中作了简单探讨，此不赘述。需要探讨的是，项羽从彭城西南面攻击，大战战场又到了更加南面处的灵璧东睢水上，显然其中有诈，让菜子来捉一捉其中的虱子。

根据二本纪留下的史料，《八卦楚汉：项羽偷袭彭城得手之谜》已前无古人地提出项羽发动的战役之展开过程，以为项羽从彭城西南面就开始发动小规模攻击，引发汉军大规模出击，汉军被引到楚军大队人马埋伏灵璧战场，然后汉军被打爆。

现在探讨问题，二本纪都说项羽的攻击前的行踪是从鲁出胡陵，至萧，则史料中只记载到这一时期樊哙在邹县、鲁县、薛、瑕丘有活动，可视为汉军布防于此，但防线没起作用。至于樊哙连项羽的踪迹都没有察觉，就不可思议了，让人百思不得其姐啊。简而言之，项羽避开了汉军沿微山湖东的布防，走微山湖西，这样抵达后来的进攻位置顺理成章。

《项羽本纪》说从萧开始攻击，攻击点应该是彭城，然后灵璧是第二阶段作战。

《高祖本纪》不是这样记的，似乎从萧转向攻击彭城灵璧，二地战事没作区分。

须知，从萧县攻击徐州可以，攻击灵璧则不行。所以真正的战事应该是《项羽本纪》记载的分两截，而不是《高祖本纪》那样合二为一。

这样两截头的作战就不难推断，项羽对彭城的作战是小规模作战，没有造成汉军的重大损失；摧毁汉军的是第二阶段的大规模作战，即灵璧东睢水上的决战。造成这样的原因是，项羽对彭城的攻击没有造成汉军的损失，反而让汉军看到有机可乘，大队人马追杀出来，在灵璧发生决战。如果项羽在彭城已经杀败汉军，溃退的汉军应该向发生战斗的反方向行走，而不可能象记录的那样向迎着楚军来袭的方向退。记载中汉军大队被打爆的地点又远在楚军第一次攻击线背后，显然汉军在第一次作战中没有遭遇大败，不仅没有大败，而且有追击，越过了楚军发动第一次攻击的地点。表明汉军在楚军的第一次攻击中是取胜一方。《项羽本纪》说的战斗分晨与日中两次，晨应该是项羽袭彭城，日中才是大破汉军，地点就在灵壁东睢水上。

这样的场面就是菜子说的，项羽以小部队攻击彭城，引汉军进入伏击圈的结果。

那样的话，项羽就是早在发动彭城攻击之前，就已经在灵璧一带预设了战场。这表明，项羽不止是“从鲁出胡陵，至萧”，而是从鲁出胡陵，至灵璧，再至萧，即灵璧的伏击圈是项羽亲自建设的。

完成了预设埋伏，项羽就率领一支规模不大的精锐突击彭城，打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造成一定的混乱，估计也突进彭城。汉军也是久经战阵，很快看出楚军人数有限，项王又在其中，刘邦看到有便宜可占，便率领汉军大队全力压上。从汉军作战规模及即刻反扑来看，刘邦打下彭城并没有懈怠，所以在被楚军打击了一下后，迅速作出反应，组织起来与楚军厮杀。项羽本来就不认为可以一下子击溃汉军，毕竟汉军占据了更加有利的位置，且人数众多。所以，项羽见攻击将汉军发动起来了，汉军中计全线压上了，就虚幌一枪，开始有序撤退。汉军以为解决项羽在此一举，紧紧追赶，最后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汉军惨败。当然，汉军损失没有史料记载那么大，但惨败后的逃窜方向对了，从战场向自己所在方向逃跑——由南向北，而不是之前的由北向南，刘邦接到儿女的场景也是随后发生的。

有关这个场面《项羽本纪》的记载如下：

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相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东睢水上。汉军卻，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

菜子以为应该改成这样，才更符合历史实际：

项王乃西，从萧东至彭城晨击汉军，不利，卻，走灵壁东，汉又追至，与楚战，日中大破汉军睢水上。汉军皆走，相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汉军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

简单回顾一下，项羽在齐地作战时得知汉王东征，原本安排的阻击线没能阻挡住汉王的东进，就预感彭城的陷落不可避免，便匆忙结束与齐的纠缠，回师求援。可能预料时间来不及，便不走沿微山湖东的直线近路，而是绕到微山湖西，路途上得知彭城陷落的确切消息。项羽没有直接向彭城开进，而是绕到彭城西面的萧县，留下一支精锐，然后率大队人马南下到灵壁，部署一番后，并连夜返回萧县与留下当地的人马会合，在天亮前对彭城发动攻击。汉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楚军会从这个方向杀到，此前没有对这个方向布防，一下子被楚军打进来了。由于汉军一直在作与楚军作战的准备，所以没有一触即溃，很快就组织起来进行反击。项羽就边打边撤，向灵壁东睢水上行走。汉军不知是计，紧紧追赶，进入到楚军的伏击圈里，被楚军以逸待劳，彻底打爆。死伤无算后，汉军潮水般后退狂奔，又被杀伤无数。

本文字基于菜子以下的研究而作：

●《才高九斗说项羽》

●刘邦在下一盘很大的棋1

●以彭城失利为支点看刘邦的谋略

项羽偷袭彭城得手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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