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嘉旭 聂传安
某一日，闲翻七上语文书。看目录，当看到第4课“古代诗歌四首”时，细一琢磨，大吃一惊：编者选这四首诗，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第二天上课时，我把这四首诗的题目及作者写在黑板上。因时隔两年，先带他们熟悉内容，然后提问：
这四首诗作者的朝代？答案不难，东汉末，唐，唐，元。其中李白与王湾几乎是同时代人物。
四首诗歌咏的对象？
从中发现什么规律？
规律，规律，规律！
随着时代的发展，色彩是不是越来越黯淡？情感是不是越来越低沉？脸上的笑容是不是越来越少？所视距离是不是越来越近？气势是不是越来越弱？……
由顶天立地英雄豪迈的曹操到穷途末路悲惨凄凉的马致远，由色彩绚丽阳光灿烂的碣石沧海到日渐黑暗西风呼啸的古道天涯……
天，元朝就已经夕阳西下渐入黑暗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今天的我们岂不是应该生活在十八层地狱里面？
学生也是大惊：怎么会这样？——可是有图有文有真相啊！
但果真如此吗？
不急不急，且看10班叶嘉旭是如何的力挽狂澜！
这周上语文课，老聂突然提到七上语文教材里的古诗词四首。（这个老师的讲课内容极富不确定性，有时要讲啥他自己提前也不知道）
第一首是东汉末年曹操的《观沧海》，第二首是唐朝李白的《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第三首是唐朝王湾的《次北固山下》，第四首是元朝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为了方便理解，这细致的说明必不可少）
接着老聂点出了这几首诗词的主旨。第一首是赞美河山，第二首是思念挚友，第三首是怀念家乡，而第四首则是写自己的悲凉处境。（精简的概括，其实都是为后文的论述而张本）
还没等我们理清头绪，老聂就抛出了那惊世骇俗的一问：“这四首诗词，无论是从编排的顺序，还是从创作时间来看，是不是都突显出：
中国男人的格局，越来越小了？”（对，除了上述若干“规律”，还有这个……格局）
诚然，第一首东汉末年的曹操，心怀天下！第二首唐代的李白，同情友人！第三首唐代的王湾，思念家乡！到了第四首元代的马致远，伤感自己！（由“心怀天下”到“思友”到“思家”到“伤感自己”……）
这么一看，莫非老聂所说真的成立？（“天下”自然要比“自己”大呀）
不！现在仅凭此就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我们千万不能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这小子，准备造反不成？）
我曾经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评论：有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立下宏伟的心愿：我将来一定要改变世界！工作以后，他改变了：我还是努力工作，改变国家吧！人过中年，他的家庭矛盾纠纷不断，他想：我要改变这个家庭！到了他人生的最后时刻，他的家庭、事业一蹋糊涂，而他心高气傲的坏毛病还是没改……（想改变的东西很多，唯独没有想过改变自己）
其实，如果他一开始就改变自身，接着多用心改变自己的家庭，这就长此以往一点点改变下去，没准最后，他真的能改变国家，改变世界！（改变，应该从自身开始？）
那四首诗词，不就正好顺应了这个历程吗？（改变国家到改变自己的过程？）
一开始的时候，心怀苍生，随着各方面的成长，逐渐关心身边的人和事，最后终于认清了自己。（这是一个由认识世界到认识自身的过程）
《孟子》“富贵不能淫”篇中有一句：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达则，穷则）
是啊，即使我们真的没有改变天下，改变国家，甚至是改变身边的人和事的能力，我们还不能改变自己、努力做得更好吗？（有理）
因此我认为，这四首诗词不但不会显得中国男人的格局越来越小，反而证明中华男儿的思想认识越来越成熟了！（这结论的得出让人一惊，眼前一亮！认识天下之前，要先认识自己！）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正是此意）
世界的改变，首先是源于自身的改变！（在嘉旭看来，反思万物之前，应该先反思自己。所以，视己比视物更为重要。认识的内化不是格局在变小，而是思考在变深。希腊名言“认识你自己”正是告诉我们：心亮了，世界就宽了！）
当时在周记本上看到嘉旭此文时我大为吃惊，更是欣喜。他的文章层层铺开，极有章法。提出问题部分为后文论述的基础，简洁而必要，可以看出他挑选材料时的心思之细；分析问题时，先宕开一笔写所听过的评论，而这评论又恰是后文的依据，既使得文章的结构摇曳，又让内容丰富充实；最后部分推出自己的结论，新颖有力，可见他见解的独特。一个初中孩子居然有这等见识，实在不易！
语文教学其实不必时时那么严肃认真一板一眼，偶尔的调皮会让课堂增色语文生趣。我无聊时的偶尔发现，因篇目的非必然组合自然谈不上规律，但故意在此纠缠一下，调皮一番，既练孩子的想像与思维，又让孩子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学习的快乐因此生成。而嘉旭严肃认真的文字，又让这一趣味活动增加理性的份量，显得更有意义。
有这样的学生，真是老师的幸运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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