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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绪性诊疗干燥综合征经验
    干燥综合征(Sjogren’s syndrome,SS)是一种以侵犯外分泌腺,尤其是唾液腺和泪腺为主的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又名自身免疫性外分泌病。其确切的病因和发病机制尚不清楚,一般认为与免疫、遗传、病毒感染以及妇女内分泌失调等因素有关。其起病多隐匿,大多数患者很难说出明确的起病时间,临床除有唾液腺和泪腺受损、功能下降而出现口干、眼干外,尚可出现其他外分泌腺及腺体外其他器官受累的多系统损害症状,如关节痛,腮腺炎,乏力,低热,以及多见于下肢的红丘疹,口腔溃疡等,严重者可累及内脏,其血清中有多种自身抗体和高免疫球蛋白血症,病情轻重差异较大。本病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类,继发于系统性红斑狼疮(SLE)、系统性硬皮病、类风湿关节炎等疾病者称为继发性干燥综合征,不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者称为原发性干燥综合征,本节主要指原发性干燥综合征。我国人群的患病率为0.3%~0.7%,在老年人群中患病率为3%~4%。本病女性多见,男女比为1:9~20。发病年龄多在40~50岁,也见于儿童。现代医学治疗本病,主要为替代疗法和对症处理。若兼有内脏损害者,常联合使用皮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但其副作用多且疗效不肯定。临床实践证明中医药疗法能有效缓解病情,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且副作用少。本病大抵属于中医学“燥证”“燥痹”“燥毒证”“痹证”“虚劳”等范畴,若累及周身者,称为“周痹”。1989年全国中医痹病专业委员会所颁行的《痹病论治学》,把合并关节疼痛者归属为“燥痹”,有脏腑损害者称之为“脏腑痹”。

    一、临证思维

(一)思维溯源

本病在古代医籍中虽无明确记载,但对其复杂的临床表现则有许多类似的论述。早在《黄帝内经》中即认为本病与外感燥邪密切相关,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燥胜则干”;《素问·至真要大论》云“ 岁阳明在泉,燥淫所胜……民病喜呕,呕有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反侧,甚则嗌干面尘,身无膏泽,足外反热”,并提出“燥者濡之”的治疗原则。东汉张仲景继而提出热在血分,血被热蒸,以及荣气上潮及瘀血久积,津血失于荣润之病机。前者见于《伤寒论·辨阳明病脉证并治》,如谓“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为热在血分的重要标志;后者详见于《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治》,即“病人胸满,唇痿舌青,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无寒热,脉微大来迟,腹不满,其人言我满,为有瘀血”。对于“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肌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之干血痨病证,创制大黄

虫丸以“缓中补虚”(《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金·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对于《黄帝内经》所谓外感燥邪之病机颇有发挥,谓“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而创制“麦门冬饮子”以润燥清热,益气养阴生津(《黄帝素问宣明论方》);并于《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提出“凡诸燥症,皆火灼真阴,血液衰少”,宜养阴通络,谓“治疗燥症,应通经活络,投以寒凉之品,养阴退阳,血脉流通,阴津得布,肌肤得养,涸涩、皱揭、干枯、麻木不仁则相应而解,切忌辛温大热之乌、附之辈”。李东垣认为,本病与脾气虚弱,津液生化乏源,升提敷布失常,清窍失润有关,谓“ 气少作燥,甚则口中无涎。泪亦津液,赖气之升提敷布,使能达其所,溢其窍。今气虚津不供奉,则泪液少也,口眼干燥之症作矣”。后世医家对本病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明·虞抟《医学正传》明确提出外感燥邪致痹,谓“燥金主于收敛,其脉紧涩……因其风热胜湿而为燥之甚也,然筋缓不收而痿痹”。李梴《医学入门》认为治宜滋阴养血,活血通络,谓“盖燥则血涩而气液为之凝滞,润则血旺而气液为之流通”。清·林珮琴《类证治裁》提出内燥的主要病机为精血亏虚,谓“燥有外因、有内因……因于内者,精血夺而燥生”。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认为应从三焦论治,谓“上燥治气,下燥治血,此为定评。燥为干涩不通之疾,内伤外感宜分。外感者……其法以辛凉甘润肺胃为先。……内伤者……其法以纯阴静药柔养肝肾为宜”。现代名医冉雪峰倡“燥甚化毒”之说,认为其病机有气不化津、血虚风燥、燥毒阻络、阴虚津亏等多端,不可执一法一方以治,宜熔养阴润燥、通络润燥、蠲痹润燥、养肝润燥与化痰解毒润燥等法于一炉(《名家教你读医案》第2辑)。这些论述和经验对后世临床颇多启迪。

(二)理法精要

本病的形成与外燥、内燥皆相关,内燥系发病的基础,外燥乃发病的诱因,两者互为因果,致使津伤液涸。诚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云:“燥胜则干。”燥邪致病多见于秋季,燥金主事,而易于感燥,或岁运正当燥金司天,亦易感燥邪;或风寒化热,或感受风热,津伤化燥。而内燥多有先天禀赋不足,阴精亏损,或素体阴虚,或久病劳伤、术后、产后,阴精受损,或为情志、饮食所伤,加之年高体弱或失治误治等,均可导致阴津亏虚,使清窍、关节、经络失于濡养而发病。女子以阴血为本,40岁以上女子天癸渐竭,精血亏虚,阴液不足,故易发病。其病位可广涉五脏,如《素问·宣明五气》篇的五脏化液理论,指出“心为汗,肺为涕,肝为泪,脾为涎,肾为唾,是谓五液”。张志聪《素问集注》曰:“五脏受水谷之津,淖注于外窍而化为五液。”提示五脏功能失调可致五液分泌的异常。周学海《读医随笔》进一步阐释了津血与脏腑密切的生理、病理关系:“津亦水谷所化,其浊者为血,清者为津,以润脏腑、肌肉、脉络,使气血得以周行通利而不滞者此也。凡气血中不可无此,无此则槁涩不行矣……液者,淖而极厚,不与气同奔逸者也,亦水谷所化,藏于骨节筋会之间,以利屈伸者。其外出孔窍,曰涕、曰涎,皆其类也。”而血化生之源在于肾,而“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素问・六节脏象论》)。因此,精气夺则虚,脾肾不足,乃发病的关键。其病理性质属本虚标实,以阴虚为主,火热燥气为标。人体之阴液不足,均可导致津伤液燥,诸窍失于濡养,继而累及四肢肌肉、关节、筋骨,而渐成干燥综合征。燥热阴伤,血瘀络痹,或病久瘀血阻络,血脉不通,或湿浊内蕴、瘀血阻络等,则见皮下紫斑、关节疼痛等症。

“凡治病者,在必求于本,或本于阴,或本于阳,知病之所由生而直取之,乃为善治。若不知根本,则茫如望洋,无可问津矣。”(《医门法律》)本病燥象丛生,治疗尤当如此,应针对其病机特点,明辨虚实标本的主次,以治本扶正为主,祛邪为辅。扶正重在补益脾肾,或甘寒滋阴以润其燥,或甘温益气以助化源,或合用酸化阴之法,叶天士曾言:“酸能敛阴生津,甘药可令津回,酸甘可化阴生液。”本病迁延难愈,多阴损及阳,形成气阴两虚、阴阳两虚,当此之时,治宜益气养阴,阴阳并调。如脾肾气阴两虚者,治以脾肾气阴两补,宜参芪地黄汤化裁;肾阴阳两虚而以阴虚为主者,治以肾阴阳两补,重在滋阴清热,宜左归丸化裁;肾阴阳两虚而以阳虚为主者,治以肾阴阳两补,重在温阳生津,宜右归丸化裁。若精亏髓空,筋脉失荣,骨、关节变形者,则养血荣筋,填精益髓,温阳壮督。临床治疗本病毕竟以滋阴药为多用,但其往往有滋腻碍胃之弊,故应辅以理气和胃之品,刚柔相济,时时顾护胃气。祛邪重在针对燥热、热毒、湿热、气滞、血瘀等标实,采取相应治法,而治本与治标并用,有利于变呆补为通补,俾扶正而不恋邪,祛邪而不伤正。由于因虚生燥,因燥生滞、生瘀,故滋阴生津的同时,尤应注重化瘀,使瘀去血活,气机调畅,津液畅达。即所谓“瘀去则不渴”(《血证论》)。以上各法须灵活变通,缓图治之而取效。诚如喻嘉言《医门法律》所云:“若但以润治燥,不求病情,不适病所,犹未免涉于粗疏耳。”同时,在治疗过程中,尚可配合食疗,可嘱患者常服用百合、莲子、银耳、枸杞子,百合粥,鲜藕萝卜汤,或以菊花、北沙参代茶等,以提高疗效。

(三)辨证撷菁

韦师认为,本病病情复杂,往往多系统、多脏器受损,虚实互见,而虚证居多,日久可由燥致痹,应四诊合参,详察细辨。其临证每以辨燥证、辨气血、辨病位为重点。

1.辨燥证

其中以燥热伤阴证、湿毒化燥证、燥热血瘀证为多见。若二目干涩,口燥咽干,或干咳无痰,五心烦热,小便短黄,大便秘结,舌质红,苔少或无苔,脉细者,为燥热伤阴证。其中若二目干涩甚者,为偏于肝阴不足;若口燥咽干,干咳无痰者,为偏于肺胃阴伤。若目眵较多,且感燥涩,或腮部肿胀,牙龈肿痛,脘痞纳闷,口苦口黏而干,口渴不欲饮,小便短黄,大便溏或秘结,关节红肿胀痛,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为湿毒化燥证。其中若以目眵较多,且感燥涩为主者,为偏于湿毒伤肝化燥;若以腮部肿胀,牙龈肿痛,脘痞纳闷,口苦口黏而干为主者,为偏于湿毒伤胃化燥;关节红肿胀痛为湿毒痹阻络脉之征。若口、眼干燥,伴二目红赤,皮肤粗糙,双下肢皮疹隐隐,色呈紫红等,为燥热血瘀证。

2.辨气血

本病早期以燥邪损及津液为主,由于“气血同源”,日久燥邪易伤及气血,出现形倦神疲,少气懒言,口干咽燥,声音嘶哑,两目干涩,视物模糊,鼻干不适,舌质红,舌体胖,苔少而干,脉细数或细弱等气血亏虚之证。或因气虚无力帅血,而致面色晦暗或黧黑,肌肤甲错,皮肤发斑或紫黯,四肢关节疼痛,屈伸不利,女子大多经行不畅,色紫黯而夹有血块,衍期甚或闭经,舌质紫黯,或边有瘀点、瘀点,舌下络脉青紫或紫黑、粗胀或曲张,脉细涩等气虚血瘀之证。若气虚不能运化水湿,痰浊内生,复与瘀血搏结于皮下,则可见瘿瘤结块,或并发腮腺肿大,淋巴结肿大等;痰瘀痹阻于经络血脉,可致肢体麻木疼痛。

3.辨病位

先天禀赋不足或失治误治,或病延日久,每易伤及多脏。若肾阴不足则可见口干咽燥,长期低热缠绵,形体消瘦,腰膝酸软,阳痿不举,面色潮红,五心烦热,盗汗,夜寐不宁,大便干结,女子月经不调,舌质红,苔少而干,舌中裂纹甚或无苔,脉沉细数等症;肝肾阴虚则见眩晕耳鸣,口干目涩,视物模糊,两胁隐痛,爪甲枯萎,失眠盗汗,腰膝酸软,舌质红,苔少或无苔,脉沉弦或细数;肺阴受累则见干咳、鼻干、皮肤干涩或咽干不适;脾胃受累,则津不上承而致口干,胃阴不足,虚火上攻则口干更甚,口舌生疮易溃,肠道失润,则大便秘结;心阴受损可见口舌干燥,甚则灼痛,若心神失养则兼心悸、失眠等症;若肾阴阳两虚,则见畏寒肢冷,眩晕耳鸣,腰膝酸痛,五心烦热,盗汗或自汗,失眠多梦、男子遗精早泄,女子经少难孕,舌质淡红,少苔无苔,脉细数或沉迟。若脾肾气阴两虚,可见面色无华,气短自汗,动则气急,眩晕耳鸣,腰膝酸软,肢体倦怠,口干欲饮,大便干或溏,胃呆纳减,舌质淡,舌边尖红、少苔或苔薄白,脉细数无力。

二、验案举隅

(一)脾肾气阴两虚,湿毒瘀结案

王某,女,45岁。2012年12月21日初诊。

主诉:口眼干燥,周身关节疼痛2年余,加重1月余。

病史:患者于2年前无明显诱因逐渐出现口眼干燥,周身关节亦感酸痛不适,经当地医院确诊为干燥综合征,遂予以白芍总苷胶囊、来氟米特片、糖皮质激素等药物治疗,未获显效,病情时轻时重。1月前因过食肥甘油腻之品而病情加重。刻诊:口眼干燥,周身关节酸楚疼痛,精神不振,倦怠乏力,腰膝酸软,双足踝略有浮肿,脘闷纳差,大便黏腻不爽,2~3 日1行,小便调,月经愆期10天左右,量少色黯。舌质淡黯,边尖红,舌中有细小裂纹,舌体肥胖有齿痕,苔黄腻,脉沉稍滑数。实验室检查:抗SSA抗体(+),抗SSB抗体(+)。西医诊断:干燥综合征。中医诊断:燥痹。证属脾肾气阴两虚,湿毒瘀结。治宜补益脾肾气阴,清化湿毒,化瘀通络。予以参芪地黄汤合甘露消毒丹化裁。

处方:太子参30g,黄芪30g,熟地黄20g,山茱萸12g,生山药20g,泽泻12g,牡丹皮12g,茯苓15g,藿香12g,茵陈20g,滑石30g,白蔻仁12g,当归25g,白芍15g,鸡血藤30g,雷公藤(先煎)10g。每日1剂,水煎500mL,分2次温服。

二诊:服药35剂后,口眼干燥及周身关节酸楚疼痛好转,体力增加,纳食转佳,大便如常,双足踝浮肿基本消失,舌质淡黯,边尖红,舌中细小裂纹如故,舌苔薄黄腻,脉沉稍滑,舌体肥胖。证属湿毒大减,故上方去藿香、茵陈、滑石,加龟板胶(烊化)12g,川牛膝25g,以增强滋阴化瘀之效。

三诊:服上方30剂后,口眼干燥及周身关节酸楚疼痛基本消失,月经如期来潮,舌质淡略黯,舌体稍胖,苔薄白腻微黄,舌中有少许细小裂纹,脉沉细。证属瘀毒互结之标象已大减,故以补益脾肾气阴为主,转予杞菊地黄丸(改汤)合当归芍药散加减治疗3个月,诸恙悉平,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按:本案口眼干燥,周身关节酸楚疼痛2年余,因过食肥甘油腻之品而加重,经四诊合参,患者口眼干燥,少气懒言,腰膝酸软,纳差,经少,舌质淡,舌中有细小裂纹,为脾肾气阴两虚之本虚证候;周身关节酸楚疼痛,脘闷,大便黏腻不爽,月经衍期而不畅,舌质黯,边尖红,舌体胖边有齿痕,苔黄腻,脉沉稍滑数等,乃瘀毒互结之标实证候。本案缘于虚实错杂,虚多实少,故标本兼顾,以治本为主,予参芪地黄汤合甘露消毒丹加减。妙在同时配用雷公藤、鸡血藤,以加强清化湿毒,通络止痛之效。综观本方,配伍严谨,有方有守,且知常达变而取效。

(二)肾阴阳两虚,偏于阴虚,瘀热互结案

吴某,女,46岁。2012年11月3日初诊。

主诉:口眼干燥,右膝关节疼痛4年余,伴口腔溃疡5周。

病史:患者于4年前常感口干眼干,唾液减少,右膝关节酸楚疼痛,被确诊为干燥综合征,长期以复方倍他米松、双氯芬酸钠缓释片、糖皮质激素等药物治疗,病情仍时轻时重。5周前,因过度劳累而病情加重,前医予与麦门冬汤、益胃汤等滋阴润燥之剂治疗至今,疗效不显。刻诊:口眼干燥,唇内侧有两处绿豆大小的溃疡,吞咽干物时需用水帮助,右膝关节酸楚疼痛,局部不红不热,屈伸不利,行走不便,精神不振,倦怠乏力,两颧潮红,虚烦不寐,腰膝酸软,畏寒肢冷,大便干结, 4~5日1行,小便黄,月经先期,量少,舌质淡红略黯,舌中有裂纹,舌体胖,苔薄黄而干,脉沉细数。实验室检查:抗SSA抗体(+),抗SSB抗体(+)。西医诊断:干燥综合征。中医诊断:燥痹。证属肾阴阳两虚,偏于阴虚,瘀热互结。治宜滋补肾阴,佐以温阳、清热化瘀。予以左归丸化裁,配服成药大黄

虫丸。

处方:熟地黄20g,山药20g,山茱萸15g,菟丝子30g,枸杞子18g,鹿角胶(烊化)12g,龟板胶(烊化)12g,当归30g,白芍20g,茯苓15g,鸡血藤30g,雷公藤(先煎)10g,生甘草10g。每日1剂,水煎500mL,分2次温服。大黄

虫丸小蜜丸1次2丸,每天2次。

二诊:如上治疗21天后,口眼干燥及右膝关节疼痛缓解,唇内侧溃疡及畏寒肢冷消失,纳食增加,大便转畅,2日1行,舌、脉象基本同前。将上方雷公藤减至6g,菟丝子减至20g再投,停用大黄

虫丸。

三诊:服上方60剂后,患者述口干燥症状基本消失,食干性食物亦无口腔不适感,眼干涩亦有所好转,行走如常人,但仍倦怠乏力,二便如常,月经已无异常,劳累时右膝关节略感疼痛,舌质略黯淡,舌体稍胖,苔薄白微黄,舌中裂纹减少,脉沉细。证属瘀热互结之标实已大减,遂转予益气温阳,滋阴养血固本为主,以左归丸善后调理。3个月后来院复查,无任何不适,各项检查指标正常,嘱其停药随诊,至今未见复发。

按:本案口眼干燥,右膝关节酸楚疼痛4年,因劳倦过度而加重。韦师详察细审,脉证合参,认为其病机特点为肾阴阳两虚,以阴虚为主,同时兼有瘀热互结之标实。正如《证治准绳·杂病》所谓“阴中伏火,日渐煎熬,血液衰耗,使燥热转为诸病”。证属虚实错杂,虚多实少,故予以左归丸化裁。方中熟地黄、山药、山茱萸、枸杞子、龟板胶滋补肾阴;山茱萸与白芍、甘草相配,以酸甘化阴;伍菟丝子、鹿角胶补阳益阴,温而不燥,以防纯养其阴,无阳则阴无以化,具有“补阴顾阳”的特点。当归、鸡血藤、雷公藤相伍,以养血化瘀,通络止痛。合用大黄

虫丸,以祛瘀热,通血闭,缓中补虚。全方温阳与滋阴清热并用,养血与通脉兼施,标本兼治,故获良效。

(三)肾阴阳两虚,偏于阳虚,瘀阻脉络案

杨某,女,42岁。2013年12月13日初诊。

主诉:双手、腕、踝及膝关节疼痛3年,口干燥,两目干涩1年。

病史:患者于2010年12月多次在野外劳动后,逐渐出现双手、腕、踝及膝关节疼痛,早晨关节活动不灵活,无明显口眼干燥,在当地卫生院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并给予相应治疗(用药不详)后疼痛好转,由于未坚持治疗,疼痛反复发作。1年前关节疼痛加重,并伴口干燥,两目干涩,经治疗无明显效果。刻诊:双手、腕、踝及膝关节疼痛,手、腕关节晨僵约1小时,双下肢可见黯红色瘀斑,口干咽燥,两目干涩,无唾无泪,进食干性食物时咽下困难,周身困乏,面色㿠白,少寐多梦,腰膝酸软无力,畏寒肢冷,不思饮食,大便稀溏,夜尿频,停经2个月。舌质淡黯,舌边尖稍红,舌下脉络突出紫黯,舌体胖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无力。实验室检查:抗SSA抗体(+),抗SSB抗体(+),RF(+)。西医诊断:干燥综合征。中医诊断:燥痹。证属肾阴阳两虚,偏于阳虚,瘀阻脉络。治宜肾阴阳两补,重在温补肾阳,佐以化瘀通络。以右归丸合当归芍药散化裁。

处方:菟丝子30g(先煎),鹿角胶(烊化)12g,盐杜仲15g,炒露蜂房10g,熟地黄20g,山茱萸12g,炒白术15g,枸杞子20g,当归20g,白芍15g,川芎15g,鸡血藤30g,雷公藤(先煎)10g,茯苓12g,生甘草10g。每日1剂,水煎500mL,分2次温服。

二诊:服上方42剂,精神转佳,纳食增加,大便如常,每日1~2次,月经来潮,量少而色黯,血块不多,口干咽燥、两目干涩以及关节酸痛等症亦稍有好转,舌、脉象同前。将上方雷公藤减至6g,继续服用。

三诊:服上方60剂后,饮食、二便如常,口干咽燥、两目干涩明显减轻,关节疼痛消失。舌质略淡黯,舌体胖,苔薄白,脉沉细。证属瘀血阻络之标象已大减,转予温阳健脾固本为主。

处方:菟丝子30g(先煎),鹿角胶(烊化)12g,盐杜仲9g,熟地黄20g,山茱萸12g,炒白术12g,枸杞子15g,菊花9g,当归20g,白芍15g,川芎12g,茯苓12g,炙甘草6g。每日1剂,水煎500mL,分2次温服。服药2个月后,患者来电话述,所有症状消失,实验室检查均已正常。遂停药随访,未见复发。

按:患者双手、腕、踝及膝关节疼痛3年,因受凉而加重,伴口干燥,两目干涩1年,其病机特点为肾阴阳两虚而以阳虚为主,阳气虚弱,津液失于生化输布,不得濡养,同时兼瘀血阻络之标实证候。陈修园《医学三字经》关于“有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肺不能通调水道而为消渴者,人但知以清润治之,而不知脾喜燥而肺恶寒……以燥脾之药治之,水液上升,即不渴矣”的论述,对于分析本病之燥象及指导辨证论治颇多启发,不可囿于滋阴以润燥。故投以右归丸阴中求阳,少火生气,益精填髓;合当归芍药散,以益气养血,化瘀通络;加鸡血藤、雷公藤、炒露蜂房,以加强通络止痛之效。(刘爱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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