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旺凌脾趣案

【出处】 〔清〕李用粹《旧德堂医案》。

【原文】 内卿令^①乔殿史次君，自幼腹痛，诸医作火治、气治、积治，数年不愈。后以理中、建中相间而服亦不见效，特延予治。六脉微弦，面色青黄。予曰：切脉望色咸届肝旺凌脾，故用建中，以建中焦之气。俾脾胃治而肝木自和，诚为合法，宜多服为佳。复用数帖，益增胀痛。殿史再延商治，予细思无策，曰：贤郎之痛发必有时，或重于昼，或甚于夜，或饥饿而发，或饱逸而止，治皆不同。殿史曰：方饮食下咽，便作疼痛，得大便后，气觉稍快，若过饥则痛，交阴分则贴然^②。予曰；我得之矣。向者所用小建中亦是治本之方，但药酸寒甘饴发满，所以无效。贤郎尊恙缘过饥而食，食必太饱，致伤脾胃失运用之职，故得肝旺凌脾之候，所谓源同而流异^③者是也。今以六君子汤加山查、麦芽助其建运之机，令无壅滞之患，则痛自愈也。服二剂而痛果止，所以医贵精详不可草草。

【注解】①内卿令：古代官名。②贴然：安静、平静。③源同而流异：起始相同而终结不同。

【白话文】 内卿令乔殿史的二儿子，自幼腹痛，很多医生都从火、从气、从积治疗，多年不愈。后用理中、建中之剂相间服用也不见效，特地请我过去诊治。其脉象六脉微弦，面色青黄。我说：“从脉象和面色来看，都是肝旺凌脾之象，故用建中汤，以增强中焦之气。待到脾胃完好则肝木自和，治疗方法无误，应该多服。”又用了几帖药，胀痛更甚。乔殿史再次请我过去诊治，我仔细思量之后没有对策，说：“贤郎这个腹痛发作必定有规律，有时白天严重，有时夜晚严重，有时饥饿时发作，有时饱餐后停止，治疗都不同。”乔殿史说：“饮食下咽的时候便会疼痛，大便之后有所缓解，假如过度饥饿也会疼痛，交阴分则缓解。”我便说：“我明白了。之前用的小建中的确是治本之方，但由于药味酸寒甘饴产生胀满，所以无效。贤郎这样是因为过饥而食，食必太饱，致使脾胃失于运化，所以才出现肝旺凌脾的症状，正所谓源头相同而走向不同而已。现在我用六君子汤加山楂、麦芽助其建运之机，使得它没有壅滞之祸患，腹痛自然愈合了。”服用二剂之后腹痛果然停止，所以医者重在精细参详病证，不可草率对待。（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