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 梅

作者：寒溪  朗诵：春之韵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非常美好的，说它美好，不仅仅是因为它山川秀丽、人文渊深，更是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四季中总有姹紫嫣红的花卉次第开放。春天有兰花，夏日有莲花，秋季有菊花，寒冬里则有梅花。在我的意识里尤感凌寒傲雪的梅花最为神奇。

古往今来的绘画、诗歌里有很多以梅花为题材的优秀作品，而其中多以红梅为表现物象：在大雪纷飞的严冬里，一枝红梅俏立山崖，崖壁陡峭如斧劈，梅树枝干虬屈如瘦铁。白雪红梅，分外妖娆。此情此景会立刻令人肃然起敬，继而感叹：原来世界可以如此美好。其实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误会，因为严格的说来，红梅是一种春花。

宋代无名氏《东风第一枝·腊雪犹凝》里写道：“腊雪犹凝，东风递暖，江南梅早先拆。一枝经晓芬芳，几处漏春信息……”这位高才的无名氏说，红梅花开，传递的是春天的信息，红梅是东风第一枝。换句话说，红梅是春天里开的最早的花卉。

事实上，在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里也确实有不畏严寒开花吐蕊的梅花，但它不是红梅，而是腊梅。记得多年前腊月里去一位朋友家里造访，那天应该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人行走在野外，裸露的脸庞被凛冽的寒风一吹，有如刀割般的感觉。如此恶劣的天气，自然界里除了很耐寒的松柏外，其他植物大都已枯萎凋零了。

当我走近朋友家那篱笆围绕的小院时，忽然有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循着香味找去，我惊奇地发现，满目萧瑟的小院里竟有两株腊梅正凌寒绽放。那罄口的闪着蜡质光泽的小小花朵开满了枝头，幽幽的清香正是从这里散出来的。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寒冷的室外观赏腊梅。在摄氏零下十来度的严寒天气里竟有花儿开放，真是不可思义的事情。

腊梅开花是有别于其他花卉的，它是先开花后长叶。鉴于它这一特殊的生长习性，还衍生出了一段佳话。

清朝初年，贵州有一位才子名叫周渔璜，他未入仕途时经常在某寺院里挑灯苦读，有时甚至彻夜不眠。寺院的长老也是一位很有才学的高僧，他非常欣赏这位青年才俊，二人相处的很融洽。

有一年隆冬季节，长老与周渔璜在寺院里散步时，长老见大殿前有一株腊梅刚刚孕蕾，对此情景，长老忽然来了灵感，他借腊梅含苞未放为题出了一联，要试一试周渔璜的胸中才学。

长老对周渔璜说：“贫僧偶得一联，不知先生有兴趣接对否？”周渔璜回答说：“烦请长老不吝赐教。”长老用手指了指那株腊梅说道：“梅蕊未开，光棍先生白嘴。”才思敏捷的周渔璜会心一笑，立刻答道：“椒实（花椒）既熟，夹壳长老黑心。”对完对联，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自此长老更加敬重周渔璜了。

周渔璜发达后很受朝廷器重，曾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代康熙皇帝检阅江浙两省官兵，但现今的他只是一位“光棍先生”，无权无势，说什么话都是白说。

腊梅花色靓且香，但到了春季植株生满了绿叶时，它的相貌则趋于平平了。张爱玲平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有刺，三恨《红楼梦》未完。由此看来，世间之物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某些不完美。

作者简介：寒溪（原名张庆德），济南市历下区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嗜翰墨，喜文学，孜孜以求，未敢松懈。有散文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散见于纸媒及文学网站。散文《家乡的铃兰》，被收录于《中国美文欣赏》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