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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琳:我的“初恋”(上)
我的“初恋”(上)

作  者:谢  琳
图  片:选自网络


“你不明白,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
我想起了一个女孩。一个突然闯进我心间,让我梦绕情牵,让我不知所措,让我刻骨铭心的女孩。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相互吸引,相互亲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欢愉!心脏,也从未有过那样的跳动!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那段往事,是不是我的“初恋”。只是,愉悦是那么的强烈,可又那么的短暂,那么的茫然,然后,是痛彻心扉的无奈!是无法挽回的绝望!
也许,在这个梦幻般的旷野,在这个圣洁的月光下,我能够好好回顾一下这段往事。
那是1966年的10月。文革中的大串联已经如火如荼。我们也必然整队出发。
于是,清一式的高中三年级的大男孩,配备好自有的,或是借来的军衣军帽、皮带水壶,也裹进了大串联的洪流中。
到了铁道沿线,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什么叫波澜壮阔。好在,我们这一队人年龄稍大些,又大多是平素喜欢运动的伙伴。所以在茫茫的红卫兵海洋之中,显得精干和自信。
火车到了一个大站,是郑州站,得转车了。站台上的学生们,喧嚣着,混乱着。不少人在六神无主地东张西望。而我们的队伍,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北上的火车。
这时,有三个女孩走到我们面前。她们表达了一个请求:因为站台上太乱,太拥挤,担心上不了车,想让我们带着她们一起去北京。
我们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她们挨着我们坐下。其中的一个女孩,轻轻地坐在了我身边。她看着我的眼睛,微微一笑。
我首先看到的,是她幽深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面蕴着盈盈的水雾。然后,看到她乌黑的微微卷曲的头发和清美的面容。
我平日里很少注意女孩子。但,这一个瞬间,这个女孩子猛然闯进我的眼睛。我有点茫然,一时没有移开视线。那个女孩也默默地望着我,微微地笑着。
后来的许多日子,我回想到那个场景,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两个天各一方的完全陌生的男孩女孩,就忽然相遇,并且互相吸引,渴望得到对方的友情。他们当时也并不知道,这一份异性之间的情感会浓烈得化不开,会变成刻骨铭心的依恋。他们更不知道,这一个看似偶然的缘份,是一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的……


傍晚,终于上了火车。那个乱啊!大部分人是从窗口爬进去,扯进去。好在没拉下一个。那个女孩紧紧地挨着我,我都不知道是怎样把她拽上车的。
车箱的空间全都塞满了人。座椅间,走道上,椅背上,行李架上,全都挤着人。我硬挤开一个空档,和她勉强坐在走道上。火车开动了。人们渐渐理顺了位置,稍稍安定下来。
刚刚在站台上已经知道,她们是上海的中学生。她叫吴小凡,小名阿春,因为她的生日是三月三。
车上很吵杂,讲话要大声。阿春的普通话很糟糕。上海话虽然好听,可我大多数听不懂。阿春每说一句话,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知道我没听懂,就扒开我的手掌,用手指在上面写字。手心痒痒的,感觉很奇妙。嗯,就这样,她一会抓着我的手,在上面写着,一会再看看我的眼睛,再写……就象在做梦。
我不能准确地猜出她写的字,她就咯咯地笑。我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和明澈的目光,心中有一种奇异的甜蜜。
天黑了以后,胡乱吃点干粮。她伏在我的身上眯瞪着。头发拂着我的面颊……
其实,我始终很恍惚,为什么她有这份信赖,这份默契,这份任性。
我后来问过她。她回答:“不知道。”我也问过她的伙伴。她们的回答是:“缘分。平时看到她笑都很少的,傲着呢!校花么。”我更莫名其妙了。但我知道,我喜欢她。
后来到了北京。火车站的红卫兵接待站给分配了住处,叫做“白石桥招待所”。我们一面等待着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一面到各个大学去抄大字报。她们三个女孩则是观瞻市容,游览景点。她们对文革并没有明显的热情。后来阿春告诉我,她们三个都是狗崽子,溜出来串联的,在学校要不断地挨整呢!
每天下午,大家回到招待所,她就会到男生宿舍来找我。我们队里的大男孩们就会善意地起哄:“阿春,干脆搬到我们这儿来吧!”她就会答一声:“好的呀!”
园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挂着“古树名木”的铭牌,十分苍劲伟岸。郁郁葱葱的树冠履盖了好大一片。围着树干有几条长椅。我们就在那长椅上海阔天空地闲聊。
她告诉我,她父亲是旧上海的一个家具厂老板。解放后就是资本家。文革中很吃了些苦头,一直在病着。本来这次不想出来的。他爸爸让她一定出来看看,散散心。她爸爸知道她在学校里也遭罪。
她调皮地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最终还是出来了?”
我说:“想散散心么。”
“错,”她轻轻地说:“因为我知道会遇到你。”
我说:“别说那些玄的,我们的相遇不过是偶然。”
“你不明白,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她眯起眼睛。
“那一天,我观察着你们。你们这一队人,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神很平静,很干净,没有浮躁,没有暧昧。而你,自然地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知道,你就是我要遇到的那个你。”
我困惑地看着她,这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吗?还是她们更富于幻想。
当一时找不到话题了,她就会抓过我的手去写字。还是那么痒痒的。我要把手抽回来,她说:“别动!要不然,我在你脸上写噢。”
有一天,她问我的小名,我告诉她叫“昌昌”。
她坏坏地看着我,说:“你故意的吧,我的小名里有一个日,你就有两个,那我以后改小名了。”
她得意地看着我:“改成晶晶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小名。一直到老,你都要这样叫我”……
唉!那年我十九岁。在学校的生活中,很少与女生有交集。对异性的一点点朦胧的遐思,也在文革中烟消云散。因而,突如其来的,一个如此优美的女孩的火热的情谊,完全让我手足无措。
一个如此美好的梦。我只希望这一个梦能够长一些。

(未完待续)
本文原载于“30号院”公众号
【作者简介】谢   琳,江苏扬州市人。1948年生。1966届高中毕业,南师大汉语言文学专业自考学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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