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春秋
文/赵如香
我出生在陀罗山余脉的一个小山村，在那里长到十三岁。多少年来我心里梦里挥之不去的是对故乡的眷恋，故乡留给我太多的回忆。忘不了艰难忧愁的童年；忘不了失去母爱的悲伤和无助；忘不了故乡山青水秀、如诗如画的梯田和河流；还有那家家户户依河而建的菜畦，它留给我许多甜美的回忆。春天，我和母亲放水浇畦、播种栽秧；夏天，我跟母亲打金针、摘豆角；秋天，大大小小的南瓜顺着瓜蔓遍布在畦边坡上，我幼小的身体背了一趟又一趟，那种丰收的喜悦至今难忘。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搬进了钢筋水泥有暖气的单元楼房。从此再不用担水，也不用提煤生火炉。寒冷的冬天，窗外滴水成冰，窗内温暖如春。但是欣慰之余我常常怀念故乡的菜畦，羡慕有小院的人家。多少次渴望哪怕有脸盆大的一小块土地，种一棵向日葵也能给这红墙灰瓦水泥地带来一丝绿色的生机，含一份成长的期待，盼一份颗粒饱满时的喜悦。感谢市农行领导，2000年元旦我家终于如愿以偿，搬进了带有小院的小二楼。十一年来，我对小院倾注了满腔的深情、无限的希望和全部的爱。小院共有80多个平米，除去硬化面积和楼梯外，中间部分有40平米留作菜畦。我把它做了最合理的规划，三畦种菜、一畦栽花、西边两个角落分别栽有一棵葡萄树和繁峙大白杏树。我还把故乡的金针、马莲、山丹花、报春花移植在花畦里。每当我看到它们含苞待放、花枝摇曳，娇滴滴、颤微微向我展示着它们的风采时，我的心倍感亲切，仿佛就站在了故乡的土地上，沉醉在儿时的回忆中……
每年清明节，其它植物才刚刚苏醒发芽时，紫色的报春花就已摇曳着娇小的花朵一簇簇开在菜畦的边角上，它们在向我报告着春的来临。春风吹过、春雨淋过，月季花发新芽，杏花含苞待放，金针、马莲、卷丹花已一丛丛在春阳的照耀下舒展着它们嫩绿的叶子，小葱韭菜也已返青。我像守护婴儿一般为它们施肥，为它们松土，为它们捡去残留的枯叶，把它们打扮得格外整齐、干净、水灵，心情也为这又一年的春意盎然而欣喜激动。为此，我还写了一首诗赞美春姑娘的到来：春来冬去喜和风，万物复苏小院中。门前月季芽新露，窗外白杏苞欲红。十年岁月悠闲过，鸟语花香伴春秋。最是清风明月夜，花前月下总朦胧。谷雨前后，我和老伴施肥翻地，满怀希望栽下了西红柿、黄瓜、筒子椒，种下了豆角、南瓜和油菜。过不了几天，西红柿、黄瓜、筒子椒经历了生死考验，从温室中出来经风见雨摇摇摆摆，一天比一天精神抖擞茁壮成长。惊喜中豆角、南瓜破土而出，遇到坚硬的土块，它们居然能顶住压力顽强出土。我常常感叹生命的坚强和不屈，植物尚且如此，何况伟大的人类？花畦里除了故乡的花，还栽有六个品种的月季花、菊花、兰花、木槿花，除此之外还有数十盆石榴、绣球、蟹爪莲、太阳花、韭菜花、杜鹃花争奇斗艳。五月上旬，上百朵月季花竞相开放，引来蜂蝶无数。还有房檐上住着的家雀们唱着叫着、飞来飞去仿佛在欢呼着百花盛开，也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它们丰衣足食的日子已经到来。此情此景令我感动，我写了四句诗赞美它们：鸟语花香小院中，蜂飞蝶舞百花丛。最是群芳绽放时，月移花影舞东风。夏日的清晨，我摘一根带着晶莹的露珠、带着泥土的芳香、翠绿新鲜的黄瓜一边品尝，一边欣赏着眼前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秋日的斜阳下，我摘一个自己亲手种的西红柿，那份香甜、那份惬意使我淡忘了人生中的许多不快；中秋前后，我摘一串熟透了的葡萄，一颗颗甘甜沁心，回味着这晚年的温馨和悠闲。退休以后，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我现在的心情呢？从六月下旬到国庆前后是收获的季节。先别说满架的葡萄一串串香甜诱人，也别说爬上房的南瓜由绿变红个个足有八九斤，单是这红的西红柿、绿的筒子椒和黄瓜从夏摘到秋，放满了冰柜，送给了儿女亲戚朋友们就让我乐在其中了。还有那穿插在西红柿畦中的小白菜也长成大白菜，绿油油一片丰收在望。霜降过后，各种花儿偃旗息鼓，紫红色和黄色的菊花就像接到命令一样，碗口大的花朵齐刷刷开了十九朵。秋风吹来，清香扑鼻，层层叠叠的花瓣娇艳无比，令我无数次走近它、欣赏它、爱抚它。今年气候不冷，至今天我的秋菊们还在傲然绽放着，它成了小院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家的小院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它是我晚年最好的精神寄托，也是我晚年最开心的心情乐园。从春到秋，我对小院倾注了多少心血，小院就回报我多少惊喜。每天清晨起床后，我顾不上洗脸吃饭，先到小院看一看我的南瓜、豆角出来没有？看一看新栽的西红柿、黄瓜换苗了没有？数一数架上的葡萄结了多少串，哪一串该留下，哪一串该剪掉。每一次外出归来，我顾不上进家门，先看一看五彩缤纷的花朵，闻一闻香气袭人的月季花，整一整承受了16个花朵的山丹花茎杆。还有我那些果实累累的西红柿、黄瓜、豆角、南瓜，它们令我痴迷，令我陶醉。我时常看着小院的美景，心中无限感慨。想我六二年痛失母爱，六三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忻中85班，全班15个女同学就数我恓惶。我无数次羡慕过她们，人家都有母爱，唯独我一个虽然有做官的父亲，但生活琐事全由继母打理，我的待遇可想而知。那时候我悲伤过，绝望过，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我绝没有想到若干年后我的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过，更没有想到我会有一个温馨如意的晚年，生活无忧，儿女孝顺，人生至此我复何求？感谢生活，感谢命运，感谢那些曾经在各个时期帮助过我的好人们。在此，我衷心地祝愿他（她）们平安健康、晚年顺心。也希望年轻人遇到挫折不要悲观，要坚强地面对人生，胜利的彼岸就在不远处等着你。努力吧，孩子们。
二〇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作者简介
赵如香，忻州市人，2005年在市农行退休。爱好文学，许多散文在《忻州日报》《文史艺苑》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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