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楼系列故事
文/管佑
01
五何子卖豆腐
五寨县有一道被列入忻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地方风味叫“五寨猪黑肉烩”。“五寨猪黑肉烩菜”里，有一道食材，叫“五寨豆腐”。其实为“五寨猪黑肉烩菜”立下汗马功劳的应该是“三岔猪黑肉烩菜”。三岔猪黑猪烩菜里的豆腐来自于东寨村，而东寨村做豆腐的手艺是从韩家楼传过去的。
那是因为三岔位于晋陕蒙交界之地，每天过往的商客多如牛毛并且归五寨县管辖，“三岔猪黑肉烩菜”的美誉不胫而走，享誉全国。知底的人都知道“三岔猪黑肉烩菜”才是正宗的。
有句名言叫“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笔者引句中的“五岳”借指三岔豆腐，“黄山”借指韩家楼豆腐。如果你要是到了五寨吃了韩家楼的豆腐，就再也不想吃其他豆腐了。
韩家楼豆腐的传承者叫五何子。韩家楼的豆腐在笔者没有提笔之前，它就是深山里的俊鸟，还没有出巢！
无比较就难分高下，难辨仲伯。五寨豆腐棱角分明，含水量少，瓷实；三岔豆腐含水量大，和在烩菜里细嫩润滑；韩家楼的豆腐除水大、细嫩外，烩在水中更有嚼头。
一般地，称豆腐时都用秤盘称。五何子用秤盘也用秤钩称，称毕，取下秤钩，豆腐完好无损！
韩家楼的五何子究竟厉害到甚程度？
待我慢慢道来：五何子，姓樊，家中排行老五，所以人们都称他“五何子”。五何子做豆腐的工艺和诀窍来自祖上，据说不外传，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做豆腐的秘密，只知道他做的豆腐好吃。对五何子的买卖经，真可谓妇孺皆知，家喻户晓。本村的人知道，全乡的人也知道。
豆腐在过去是除猪羊肉之外的稀罕吃水，一户一家天天吃豆腐不现实，一个月吃一两回，是在改善生活。韩家楼是乡政府所在地，是大村社，购买力相对强，但做一锅豆腐不能保证当天都能卖完，所以隔一天五何子要赶着驴车拉着豆腐到韩家楼以外的周边村落去卖，有时候一个村落卖不完还得到另一个村才能够卖完。五何子卖豆腐，一边卖豆腐，一边跟人聊天，这一来二去就跟其他村的村民们都熟络了，不但清楚本人叫什么，还知道这个人与村里其他人的关系。
五何子卖豆腐、跟人聊天，非笑不说话。见到其他村落的村民更是知大识小，嘘寒问暖。比如有年轻人叫二厚生，五何子偏不叫他“二厚生”，而叫他“二人”，叫的比二厚生的父母都亲。有老汉叫三和子，比自己年龄大许多，他就叫三大爷或者三叔。感受到五何子温情的人们有时候本不想端，也就端了。
“大爷，这豆腐咋换了？”第一次
到一个村卖豆腐，有人免不了会这么问。
“一犊一，今年这豆子出豆腐不行！”五何子快速做出回应，整个脸笑得像朵太阳花。
五何子卖豆腐，更绝的是他使秤的精湛技艺。他在称黑豆的时候总是称得偏低，而称豆腐时却称得偏高。五何子左手提秤，右手拔砣， 右手离砣时手只轻轻一顶，秤杆便挑得老高，这时五河子，满脸堆笑，对你说一声：“高高价吃挂！”受了好处的人们拎着豆腐偷笑着便离开了，心里在盘算：下次还得吃五何大爷的豆腐！
这位做豆腐的高手已于几年前作古了，一颗饮食界的巨星，从此陨落了。所幸，他已经把自己的本事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哪天你去了韩家楼，你照样可以吃到正宗的“五何子”牌豆腐。
02
樊铁柱打面鱼的故事
老辈人常说：“吃不尽旧社会的苦，搭不尽毡上的土”。这句俗语形象地说明了过去富人对穷人的剥削和压迫。
穷小子樊铁柱给富人放羊的故事，在韩家楼一带广为传诵：
旧社会无论富人穷人平时的日子过的都苦，有钱的大户人家也是莜面、糕、捞饭轮番着吃，叫“实轮茶饭”。白面只能在七月十五、过年时吃！东家通常在过七月十五时给长工蒸条面鱼作为犒赏，这也是五寨地界约定俗成的一种风俗习惯。要是换到现在，东家肯定会蒸一条又大又白又香的面鱼给长工，因为这叫互利互惠，和谐社会，聪明的东家这么做，其实对自己没有一点坏处。长工吃了又大又香又白的面鱼，心情好了就能把羊放好。羊长了膘，卖了钱，到时候得益的还是东家！可是枯心的东家不那么想，他觉得给了长工又大又白又香的面鱼，自己就少了，他不会那么干！
有年又到七月十五了，东家开始发愁他的几个长工。前思后想，左盘右算，东家最终决定把前年的那些发过霉的麦子磨成面给长工们每人蒸一条面鱼！
面鱼蒸好了，又黑又酸又小。穷小子樊铁柱极不情愿地接过东家给他的“犒赏”。心中一酸，泪就不争气地“扑朔、扑朔”掉了下来。心酸之余是烦躁，郁闷。也不知从哪儿借来股胆气，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腾、腾、腾”地燃起。樊铁柱未等东家走远，把面鱼顺手扔到了地上，提起放羊的鞭子，就朝着面鱼猛抽，一边抽，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你小，是今年年景不好，没多打下麦子，你黑，是老子没担回水来，没淘炒干净，你是“酸”老子甚哩？”
樊铁柱一边抽打一边骂，足足骂了半个时辰；东家、其他长工听得真切。樊铁柱天生一副好嗓子，把半个村子人都给吸引来了！看的人是越来越多，樊铁柱骂得越来越艮震。整个院子，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只听见数落声和抽打声。
骂的是面鱼，打的也是面鱼，削脸面的是东家，看笑话的是长工和全村人啊！细心的人发现东家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在屋里头坐不是个坐，站不是个站，没有个好去处！
人们说第二年还没到七月十五，东家早就把又大又白又香的面鱼给长工们准备好了，还给每个人敞敞亮亮吃了一大碗葫麻油炒窟磊。再后来那个东家新置了田地，增添了长工，再也没亏待过长工！
03
神树
读罢《西游记》《聊斋志异》等神异书籍，对神、仙、魔、鬼、妖、怪等奇异人、物便见怪不怪了。
众所周知：《西游记》中对孙悟空的诞生在文中是这样描述的：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风化一石猴，五官俱全，四肢皆备。这为孙悟空后来非凡的能耐展示埋下了伏笔！孙悟空，白娘子等故事，代代相传，口口传承，家喻户晓，童叟尽知。人人不以为奇。上个世纪五寨县著名的“南峰”白酒厂发生的异事却鲜为人知：说酒厂的保管连续数日发现酒厂每天都有10多斤酒不翼而飞，并将此事上报了厂长。听了厂长的通报，厂里的上上下下都非常震惊。按理说每天下夜的工人喝一斤半斤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一天丢掉十多斤酒就太不可思议了！大家经过反复论证，一致把矛头指向了每天下夜的徐三（化名）。关于众人的猜疑，徐三本人也很苦恼，更麻烦的是之后一段时间内，每天仍有10多斤酒不翼而飞。所以徐三眼下最紧要做的是尽早将“偷酒贼”抓获，还自己清白。
有天，徐三下夜。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喝酒，一整夜没合一眼，在酒厂不断四处走动，希望“偷酒贼”能够及早浮出水面。
“咻咻咻”的吸液体的声音从一只大酒缸边传来。顺着声音，徐三走近酒缸打亮手电筒一晃，“妈呀，那是一只硕鼠啊！”活了四五十岁，徐三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老鼠！
第二天，徐三也也没有和领导及同事们说这件事情，而是着手自制了一只与老鼠相对应的巨型老鼠夹。
一周后的一天早上，酒厂的大门口放着那只被徐三抓获的“偷酒贼”。厂里上下职工看了这只罕见的硕鼠，大家都嘘唏不已！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把“偷酒贼”请上地秤，足足25斤！于是，每天有十多斤酒被盗的疑团被解开了，徐三的清白也被澄清了。
可是，徐三从此以后得了一种怪病，多方求医，难以治愈，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了！后来人们都说：那是一只成了精的鼠！
话说韩家楼东间，小河槽东，朱家川南，现在的韩府公路上，矗立着一颗古老柳树。此树枝繁叶茂，高耸入云，见此树者无不肃然起敬！据老辈人讲，此树需5、6个成人合抱。笔者今年不久前参与一友人令尊丧宴。至其祖坟，见一粗硕大柳树，系友人祖父坟树，目测二成年人难以合抱。众知情人推知此树整64年。
由此推知：韩家楼古柳树宜在百龄以上。村人多奉之为神，凡遇难事，多跪于树前，许愿，以求神树降福、保佑村人平安健康。
1960年左右，国家修建保德直三岔公路，此神树当时就在这条待修的公路正中。于是，神树未能免除被移除的命运。毕竟这是一株历经百年，也许好几百年的大树，她聚天地之精华，在村人心中有神一般的崇拜！上个世纪60年代，“无神论”“破四旧”风靡全国。在这种背景下，那株古柳树无力挽回自己被移除的命运！
说来也巧，就在这株神树被移掉的前一天晚上，根本没有下雨的征兆。夜深人静之际，村人听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约莫半个小时以后，雷电消匿，雨声不再。次日清早，人们发现距神树周围百米之内形成一个湿圈，圈外泥土干燥如常。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推测那是神树昨晚流泪所致。
据传卸掉此神树的的人是来自三岔地面的一位著名木匠。第二年那位木匠便患了一种怪病，很快就离开了人世，村里人都说：那位木匠心是被神树带走了！
二〇二一年七月六日
作者简介
佑子，原名，管佑，网名：一杯清秋。祖籍：山西五寨管家湾。因生活教书，因梦想写作！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星河》《清涟碧波》《荷叶飘香》《西部散文选刊》及《散文精选大全》《文史艺苑》《砚城文苑》等多家网络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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