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推开窗户，都能看见一件橙黄色的环卫工服，晾在对面阳台生了锈的链子上。
对面住的是老赵头，一位环卫工人，邋遢，古怪，招人厌。
那天早晨上学，刚转个弯，眼睛忽然被闪了一下。清晨的阳光打在一个坚挺的后背上，那身橙黄的工作服上的荧光带很亮，很亮。那是早起的老赵头。
我避之不及，只好向他问了声好。
他手里拿着块面包，说：“孩子，这么早起来吃饭了没？来，给你块面包。”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色暗黄，鱼纹早已深深地刻在眼角，缕缕早已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中颤抖着。他讲话时，露出了那黄黑的牙，大概是烟抽多了。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谢谢。”我连忙拒绝。
他硬是将面包塞了过来。他手上松驰的皮肤皱得像老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口子的边缘坚硬得像锯齿，划得我的手生痛。
我一把推开，不再吭声，默默走开了。
用眼的余光，我看到他用粗糙的手往嘴里塞那块面包，还没咽下去，就拿起了旁边的清洁工具，又开始扫起街来。
他卖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一点一点地扫着。一阵风儿吹来，落叶像极了一个个顽皮的孩子，跟着风姑娘随风舞动，跟老赵头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赶，不相上下。没过多久，老赵头凭着多年来的手速，一把将其制服，赢得了胜利，还真是有惊无险啊！他把街道的每一个地方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从不放过一处角落，从不落下一丝灰尘。把原本肮脏不堪的大街打理得井井有条。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划落，一滴落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浑浊，眼里布满了血丝，汗水带来的痛痒，使他不停地揉着眼睛。
月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上，那泼了墨似的天空中藏着闪光的星，使得这夜不再空虚。聆听风声，感受月的皎洁。老赵头又在打扫，进行着这一天的收尾工作。路灯下的他略显憔悴，戴着那顶落满灰的帽子，穿着那橙黄的环卫工服。
“呦，老赵头，这么晚了还在扫，出来想捡金是不？”李婶打趣道。
老赵头面露难色，抬眸望去，迷离恍惚，好一会儿才看清了人，急忙说：“李婶啊，这是我的活。街道扫不干净，就不放心。干干净净，才让人舒服。”
“可不是吗？这多亏了你们，才有了我们现在干净、美丽的家。老赵头，你们环卫工人真是辛苦了！”李婶的话里充满感激。
老赵头背过了身子，昏暗的灯下，他的后背依旧坚挺。
我突然发现，那坚挺的背影比灯光更灿烂，是盛开在道路上的橙色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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