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美好

 二十多年前，爷爷去世了

他窗外的树，还茂盛地活着

奶奶给树扎上了一条红腰带

树上的小鸟，还在鸣叫

每天还有落叶可扫

而爷爷不知道

一棵树的美好

不在于长久地站立着

而是在某些时刻

曾被鸟记住

并且被活着的人爱着

就像我会记得

大树下那平仄押韵的读书声

杀狗的人

提钳灌酒，满脸杀气

行走于街巷、闹市

大声叫喊：收狗 收狗

他杀狗、卖狗肉

卖狗饭、吮吸狗骨头的髓

大声喧嚷狗鞭的神奇作用

无论刮风下雨，不惧怕鬼神

他杀狗包括一些牲畜

杀得专业

连畜生看见他都逃走

现在，他终于老了

提不起抓狗的大铁钳

蹲在冬天的墙角

晒着暖和的太阳

一副瘦削的骨架

露出狗的模样

合水线

从县城往西走三十公里，

就看到海了。无数次

我向他描述

海的深蓝和低低的声音

跟所有幸福的等待一样

他总是说，这片最南的海

有最纯真的气息

平静的韵律、深邃的眼睛

符合美好生活的定义

为了看更深的蓝，我们来到海边

南海、北部湾的交合

恰如想象中的画面

视线从海面移开

打开一本书

安静的海面，顷刻涌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