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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曾经四代五人在交趾当“一哥”

岭南九郡图(海南未标出儋耳郡)

东汉时的交州,包括现在的广东、广西和越南中部、北部。三国时期,交州属于吴国的势力范围,交州治所先在梧州,后迁广州。

黄武五年(226年),孙权将交州一分为二,以合浦为界,以北为广州;以南仍为交州,包括交趾(越南北部)和两广的雷州、钦州。

公元262年,吴国国王孙休派使者前往交趾征收孔雀、野猪等土特产。

孙休不知道,他的这道征贡令像一瓢油浇到火上。

交趾的“一哥”(太守)孙谞当时危如累卵,已经压不住阵。在这之前他因为征调数千人前往建业(南京)服役,闹得怨声载道。263年五月,地方官员正在“积极开展”落实征收土特产的工作,郡吏吕兴发动叛乱,杀死了孙谞,连孙休的使者也一并被干掉。

中原群雄并立,时逢乱世,蜀汉此时已被曹魏所灭,把老大干掉的吕兴找曹魏做了靠山。篡夺了曹魏政权的司马炎派遣蜀汉降将霍戈兵发交趾,援助吕兴,很快控制了交趾地区,九真郡、日南郡相继归顺司马政权。

东吴这时轮到孙皓当家,派薛翊任威南将军兼大都督平叛,东吴苍梧太守陶璜请缨出战,不料吃了败仗,损失了两员大将,从交趾退回到合浦。

薛翊大怒,指责陶璜吹牛皮,陶璜辩解是因为各个部队不能互相响应落败。为了将功补过,他连夜带领几百名士兵偷袭敌营,缴获了大量珍宝,用船运了回来。

薛翊转怒为喜,向陶璜道歉,并任命他负责交州事务,并担任交趾平叛“前线总指挥”。

陶璜图

陶璜指挥十万大军从海路直扑交趾郡城,与守将董元对阵。刚一交战,董元就假装败退,陶璜挥师追击,对方伏兵纷纷杀出。

陶璜其实早就料到这一手。他组织冲锋时,在队伍中安排了手执长枪的士兵。对方伏兵一出,就被“长枪兵”架住。自以为得计的董元部属一看中了圈套,士气一下子垮了下来。

董元手下有个大将叫解系,陶璜找来解系的弟弟解象,叫他给解系写信,并让解象乘坐自己的车子,弄了个乐队跟着他吹吹打打在城外招摇出行。这个离间计果然生效,董元认为解系不可靠,派人杀了他。

陶璜足智多谋,在平叛之战中,不仅收复失地,更收复人心。在将交趾郡城团团包围,守将杨稷坚持不到百日,粮食已全部吃光,他要向陶璜投降,被陶璜拒绝。

不仅如此,陶璜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指示攻城的士兵给坐以待毙的叛军送去粮食,帮助他们继续“负隅顽抗”。

陶璜并非要玩“猫捉老鼠”游戏。原来,杨稷是西晋任命的交州刺史霍戈的手下。在与吴军开战前,霍戈曾与杨稷立约:如果交趾太守杨稷围城未满百日投降,就杀掉守城将领的家属;如果超过百日援军不到,由自己负责。

接到送粮命令的将士一片哗然。陶璜解释说:现在霍戈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来救杨稷。等到他们约定的百日期满再接受投降,守城的人不用承担罪责,显示出我军是仁义之师,对内能使百姓受到教育,对外能安抚邻国。

陶璜拿下交趾城,为东吴扑灭了叛乱,平定了交趾,自己也损失惨重。这时候的西晋“以蜀制交”,坐山观虎斗,势力不断壮大。公元280年,在西晋大军兵不血刃的进攻下,东吴最后一任国王孙皓在建业给各地臣僚广发劝降信,并将自己捆绑起来到洛阳投降,东吴宣告灭亡。

运去英雄不自由。陶璜接到国王孙皓让自己投降西晋的信,哭了好几天,派人将印绶送到洛阳。司马炎下诏,让他继续担任交州刺史,并封他为宛陵侯。

之所以要说陶璜的故事,是因为这位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与合浦有缘。

陶璜的父亲陶基曾任东吴的交州刺史,他从小就对交州辖下的合浦郡的珍珠生产情况十分熟悉。

《资治通鉴》记载:曹操的孙子曹睿继承皇位后,派人用马匹与吴国的孙权交换珍珠、翡翠、玳瑁……等等宝物。孙权对大臣说: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东西,可以换战马,我有什么舍不得!

孙权把珍珠视为无用之物,之前曹丕跟他讨要珍珠、雀头香、长鸣鸡之类特产时,他就说过这些对我就是瓦块石头,全都给他。(“彼所求者于我瓦石耳,悉以与之”),现在能换回战马,他更是喜出望外了。

但孙权深知珍珠的价值,非常重视珍珠生产。他将合浦郡改为“珠官郡”,在合浦县的南部另设“珠官县”,从那以后,珍珠资源开始由官方垄断(“始有官领采办之事”),规定了采珠者交纳的数量,全部由政府征收,禁止私自交易。

晋武帝司马炎也是“爱珠人士”,灭吴后延续了严控珍珠的政策,于太康三年(282年)派兵镇守,将合浦珠池纳入军管。“靠海吃海”的百姓彻底没了出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越南境内陶璜碑亭

虽然自己属于前朝的“投诚”人士,陶璜丝毫不避嫌疑,给晋武帝上书劝谏。

他说,合浦郡土地贫瘠,没有人种地,都以采珠为业,用珍珠交换粮食。他建议每年十月到次年二月,放开市场交易,珠农采得的珍珠划分等级,好珠的三分之二交纳官府,次珠交纳三分之一,劣珠则由珠农自行处理。

晋武帝从善如流,采纳了他的建议。

史书记载,陶璜任交州刺史三十年,深受百姓爱戴,连交州很偏远地方的人们都感念他的德政。陶璜去世时“举州号哭,如丧慈亲”

陶璜对交州的治理,极大地加强了岭南地区与中原的“共同体意识”。他去世后,交州走马灯一样先后换了四任刺史后,陶璜儿子陶威和陶淑兄弟、陶威儿子陶绥相继担任交州刺史。这样,从陶璜父亲陶基至陶绥,陶家一共有四代五人当过交州最高长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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