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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传奇故事:聂隐娘

唐贞元年间,魏博大将聂锋有一个女儿叫聂隐娘,在隐娘十岁那年,有一个尼姑到聂家行乞,看到隐娘骨格清奇,很是喜欢,想收其为弟子,就对聂锋说:“聂将军,本尼观令千金骨格清奇,乃是世间少有的学武之才,不若交给贫尼教导,如何?”

聂锋是一个将军,家里衣食无忧,怎么会让女儿跟着一个要饭的尼姑学武呢,就拒绝了。还骂道:“你这个贼尼姑,什么骨骼清奇,怕是想拐走我的女儿吧。我女儿虽非金枝玉叶,也是官宦之女,岂能随着你风餐露宿?”

老尼姑也生气了:“本来我只是好意相求,既然你这么不客气,哪怕你将女儿藏在铁柜里,我也非要将其偷走。”

聂锋大怒,直接派下人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尼姑赶了出去。

哪知道当天晚上,聂锋正在练剑,突然一个丫环跑过来:“老爷,小姐不见了。”

聂锋大吃一惊,他派出自己的亲卫四处寻找,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女儿的踪影,他的夫人很是后悔,责骂丈夫对出家人无礼,导致女儿的丢失。聂锋也自责不已,夫妻二人每天思念女儿的时候,都会相对默默流泪。

一眨间五年过去了,聂锋正在校场上练剑,突然一个仆人跑了过来:“将军,小姐。。。。她回来了。”

聂锋来到会客厅,发现当年的那个尼姑盘膝坐在那里,看到聂锋,她睁开睛微微一笑:“您的女儿我已经指导完毕,现在您可以领回了。”

聂锋看到那个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还未说些什么,就发现原来盘腿坐在那里的老尼姑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夫人抱着女儿欢喜地流泪,聂锋就问她跟着老尼姑学些什么?隐娘只是简单地说:“没什么,只是读读经书,念念经,没学别的?”

看着一家人怀疑的眼神,隐娘又说道:“说真话,怕你们不信,怎么办?”

“你姑且说来。”聂锋定了调子。

于是隐娘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五年前的那天晚上,我突然被尼姑带走,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一直走到了天亮,来到了一个大石穴中,这个石穴有几十步大,里面静悄悄的。附近山高林密,经常听到猿啼的声音,洞里有两个女孩子,也都是十来岁,她们长相温柔美丽,却不吃东西;身体灵活,可以飞檐走壁,敏捷得像猿猴一样。

尼姑给了我一粒药,又给了我一把宝剑,二尺来长,锋利异常,可以吹毛断发。让我跟两个女孩学习轻功,慢慢地感觉身轻如燕,一年之后,在峭壁上刺击猿猴,百发百中。后来又让我练习刺杀虎豹,割掉他们的脑袋带回来。

这样三年之后,可以凭着轻功刺中天下的苍鹰,而手中的长剑,也慢慢地由二尺变成了五寸长。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我一动手,从来没有活命的。

到了第四年,师父让两个师姐留下守护洞穴,带着我来到一个城中,他指着一个人,将他的罪行一一说了一遍,让我把他的头取来,还不要让对方发觉。说罢给了我一把羊角匕首,刀长三寸。我就在白天将那人给杀了,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我将他的头颅带回石穴,用药水化为血水。

五年后之后,师父又给我一个名单,说是有一个大官暴虐残酷,无缘无故害死许多人,让我在夜里取他的首级。我趁着夜色,潜进他的房中,爬到房梁之上,直到他睡着之后,割下他的头颅带了回来。

师父很生气,问我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我说,我看到他和一个小孩子在一起玩球,很是可亲,就没忍心动手。师父却骂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先杀其子断其所爱,然后再杀了他。

我叩拜谢罪,师父叹了一口气,说我把你的后脑打开,把匕首藏在里面伤不着你,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取出。你的武功已成,可以回家了。就把我送了回来。临别前,师父还说:二十年后,你我师徒才有一见之缘。”

聂锋听到之后,很是担忧,他只想让女儿成为一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而如此变成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刺客,不知道是福是祸?

从此之后,一到晚上,隐娘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天亮才回来,慢慢地,聂锋也习惯了,也不敢追问,父女之情像隔着什么一样。

一天,有一个磨镜少年来到聂府门口唱歌招揽生意,隐娘却突然说道:“此人可做我的夫婿。”

她将此事告诉了父亲,聂锋也不敢不同意,就这样,大将军之女嫁给了街上磨镜的少年。她的丈夫只会磨镜,并无他能,聂锋担心女儿,就供给他们丰厚的吃住,让他们别府另居。

几年后,聂锋得了一场病去世了。而魏博节使度不知道从何处听说隐娘的本领,就重金请她代理左右吏,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

元和年间,魏博节使度与陈许节度使刘昌裔因为领土的纷争起了龃龉,魏博节使度大怒,派隐娘取他的首级。隐娘领命离开。

哪知道刘昌裔麾下也有一些奇人异士,他们推算到魏博会派刺客,就召集了府中的武官,让他第二天早上在城北等人。来人是一男一女,他们各骑一白一黑两头驴子来到了城门口,由于进城的人比较多,他们也只能在那里排队。正好树顶上有一只喜鹊,叫声聒噪,男子取出弹弓,哪知道泥丸飞出,被喜鹊躲过。

妻子看了,伸手拿过丈夫的弹弓,一颗泥丸就击中了喜鹊的头颅。看着这两个人,武官对他们行了一个礼说道:“刘仆射有请,特派我等前来迎接。”

来人正是聂隐娘和她的丈夫磨镜人,看到此景,隐娘微微一笑:“刘仆射虽然是神人,不然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请前方带路吧。”

于是在府中,刘昌裔与他们夫妻二人见了面,双方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聂隐娘已经明白刘昌裔的意思,和丈夫叩拜道:“我们冒味前来,失礼了。”

刘昌裔却说道:“非也,各为其主,人之常情,魏帅与我没什么区别,我对你们求贤若渴,可否留下。”

隐娘说:“多谢刘仆射盛情,我们投奔于您,您神机妙算,魏帅不如你。”

刘昌裔问他们需要什么,隐娘却说道:“我们不是世俗中人,一天二百文钱就够了。”

就这样,他们在陈许待了下来,有一天,他们所骑的两头驴子突然不见了,刘昌裔连忙派人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发现了一个锦囊,里面有两个纸驴,一黑一白。

一个多月之后,隐娘突然求见刘昌裔,对他说:“魏帅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留下,他以为我们刺杀未遂,必定再派人手,今天晚上请您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绸包上,送上魏帅枕前,表示我们不回去了。”

刘昌裔照办,到了四更天,隐娘回来了,身上有露水的痕迹。她对刘昌裔说:“信我们已经送到,后半夜,魏帅会派江湖上另外一个高手精精儿前来刺杀我,还要取您的首级,现在我们会想办法杀了他,希望您不要担忧。”

刘昌裔听了面不改色,只是让隐娘他们便宜行事。

当天晚上,只是仆射府上灯火通明,半夜之后,突然有一红一白两面旗帜,得意地在床的四周互相击打,突然有一个人从空中跌了下来,已经身首异处。接着隐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冷地说道:“精精儿已经授首。”

隐娘将精精儿的尸体扔到了堂下,用匕首在他的身上捅了几下,洒上药水,不一会儿,堂上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只见精精儿的尸体慢慢化为一摊黄水,连毛发都不见了。

隐娘让丈夫将这些黄水干燥之后,刮起来备用。她却面见刘昌裔说道:“仆射大人,精精儿失败,魏帅肯定会派另外一个高手空空儿再来,空空儿的武功更胜于精精儿,他的武艺高深莫测,能从虚空中进入阴间,善良用无形之物攻击有影的世界。我的武艺不如他,具体情况就看您的造化了。这一有串和田玉,请您绕在脖子上,盖着被,我会变成一只小飞虫,潜入你的胃中,伺机而动。”

刘昌裔按其所说,到了三更时,刘昌裔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他听到脖子上砰的一声,只见聂隐娘从刘昌裔的口中跳了出来,对他说道:“仆射大人,已经没事了,空空儿一击未中,已经远走高飞了。他是一个高手,十分自傲,只要没有一击必杀,就不屑于第二次出手。现在他已经飞出一千里之外了。”

刘昌裔半信半疑,他取下脖子上的和田玉,却惊骇地发现,那些玉石有匕首砍过,有几分深。刘昌裔这才发现自己从鬼门头走了一遭,赶紧派使者给聂隐娘夫妻送了一份厚礼,以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元和八年,刘昌裔从陈许节度使调任到京师任职,他派人咨询隐娘可否随他前往京师,却被隐娘拒绝了。她说道:“我本是山野之人,武艺未成,要在山水间寻找得道的高人,烦请给我的丈夫一个虚职。”

刘昌裔就如约照办,从此与聂隐娘分了手,渐渐地不知道隐娘的去处了,几年后,刘昌裔死在统军的任上,聂隐娘听说之后,骑着白驴来到了京师,在刘昌裔的灵前祭拜了一番,飘然而去。

开成年间,刘昌裔的儿子刘纵官拜年陵州刺史,上任的途中,在蜀中的栈道上碰到了聂隐娘,他们二人年龄相似,有过交往。看到隐娘的面容,还是年轻清丽如二十多岁,看到了刘枞,她十分高兴,劝他说:“你有大灾,不应该到蜀中。”

她拿出一丸药,递给了刘枞:“明年赶紧辞官回洛阳,才能逃避此祸,我的药可以保你一年无忧。”

刘枞半信半疑,为了表示感谢,他送给隐娘两匹蜀绵,哪知道隐娘没要,双足一点,人已经消失不见。刘枞一年之后,早就将隐娘的话忘到了耳后,结果他任期未满,就死在了陵州。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聂隐娘,她已经成为江湖上的一个传说,一个用手中短匕改变朝堂格局的传说。

这个故事出自唐人传奇,也算是最早的武侠小说吧,你喜欢这样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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