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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胡人送给吃货书生一万两金子,只为买他肚子里的一条虫
苏州有一个书生陆生,他出身于书香世家,先辈有许多人都考上了明经试。也因为此,他得到一个很珍贵的名额,被保举代表本郡赴京科举,哪知道君子之泽五代而斩,大家最期望中考的陆生,却意外地名落孙山,被退往京师太学学习。
按理说,太学处于当时的国际名城长安,长安风流,有无尽的乐趣。但对于陆生来说,却苦逼无比。为何呢?因为陆生长了一个奇特的胃,这个胃可以装得下山河湖泊,特别能吃。他从小喜欢吃各类面食,比如说胡饼、汤饼之类的,但吃得越多,人却越瘦,为此家里严格限制他的饮食,不让他多吃。

本以为来到长安没人管束,可以放开怀大口朵颐,哪知道京师物价昂贵,居大不易,很快陆生带来的钱财被花得一干二净,无奈下只能就食于太学的食堂,但太学的饭食怎么够他吃呢。
所以,陆生每天跟饿死鬼脱生一样,面带菜色,有气无力,走路腿都迈不直,同窗们看他气色古怪,要死不活的,也不肯与他多亲近。
哪知道这一些,陆生刚刚在餐厅里买了饭食,刚要大口朵颐,一群胡人来到了学校,专程指名道姓要拜访他。当时的长安是国际名城,高丽人,东瀛人,波斯人都处处可见。他们有的做官,有的从事商贾之业。这些胡人一来就在陆生的居处摆开一席丰盛的大餐招待他。
望着桌上那大块的羊腿,陆生还在客气:“这怎么好意思?不知道各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一个身材短小,面相精悍的胡人欠了一下身体,说道:“我等是波斯人,生于蛮貊之乡,久慕中华上国之风气,今闻大唐圣人网罗天下才俊,欲以文化泽被四夷,所以我们翻越万水千山,来到中原之地,瞻仰天朝的人文风华,见公子峨冠博带,高迈清雅,真是上国的风流人物啊,特此请教,请公子不要嫌弃我等粗鄙。”
“不知各位想请教什么?”陆生有点心虚,他发现自己除了能吃之外,别无优势。
“公子不要多想,我只是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沾一些风雅之气!”胡人连连作揖。
好吧。我就当真了。陆生也不客气,管他呢,反正大餐在前,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么多,他哈哈大笑:“多谢各位看得上小生,这样,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说着他举起琉璃杯盛着的西域葡萄酒,敬了大家一杯之后,开始向面前的肉山食海发起了攻击。
这一餐双方尽欢而散,陆生也十分满意,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吃得这么饱了。
十几天之后,这群胡人又来拜见陆生,这一次不但带来了美食,还带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等财物。说是陆生生日已近,来给他庆生。陆生茫然道:“我生日尚早,何况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怎么能受各位的厚赠?各位但有差谴,开口便是。”
哪知道胡人的首领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公子这是何意,瞧不起我们波斯人吗?我等虽长于荒蛮之地,但受中原风华之熏陶,也知道义字当先,我们是拿公子当朋友,看到公子龙蟠凤逸,却有饥寒之虞,略备薄礼,以表心意,难道公子以为我们南越人只会唯利是图,有求于公子,才来献殷切吗?”
“哪里,我绝无此意,诸位莫要动气。”陆生连忙打圆场,心里却嘀咕道:“无事献殷切,非奸即盗,哪知道强塞给人家钱的道理,人家不收,你倒先生气了?”
虽然这样想,陆生还是推辞一般,收入了这笔财物。和这群胡人狂吃海喝之后,尽欢而散。
胡人们多次宴请陆生,还送上不菲的财物,这事在太学中成为奇闻,同窗们纷纷来打听缘由。但陆生自己尚不明白,怎么和别人讲得清?就有同窗劝他:“这些胡人缺乏教化,多是诡计多端 ,巧伪趋利之辈,平日里为了蝇头小利,大打出手,怎么会无缘无故送你钱财,虽说仰慕中原文化,但平心而论,仅这太学中,风度、文采、家世、相貌,胜过你陆某人的还少,为什么不找他们,偏来巴结你?”
陆生搔了搔头:“这如何是好?”
同窗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不如拿着这笔钱搬出去躲一段时间,静观其变,看这些胡人有何企图。”
陆生觉得有理,就带着钱财搬到了渭河以北离城区较远的城外,深居简出。哪知道没过几天,这群胡人又找上了门。
陆生很吃惊,也很尴尬,正要找一个理由说明为何要迁居。胡人的首领却十分高兴:“还是公子有远见,找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省了我们许多麻烦。”几个胡人齐声称赞,看样子倒是真心的。
就在陆生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胡人首领接着说:“前两次拜见公子,学校里隔墙有耳,没办法尽言,如今这宅子幽静淡雅,正好可以商量大事,公子真有远见。”
听到胡人的话,陆生心里一凛,果不其然,戏肉来了。他暗暗紧张,想要寻找脱身之计。
哪知道胡人首领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上前拉住他的手:“其实我们有一场富贵要送给公子。”
陆生很警惕:“承蒙各位厚爱,我的钱已经够用,不敢有什么奢望。”
胡人首领哈哈大笑:“公子勿要多疑,此事对公子来说万利而无一害,对我等也有大利,望公子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陆生比较年轻,未经世事,看到众人这么恳求,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我才疏学浅,人微力薄,怕是有负各位所托了。”
胡人首领忙道:“能的,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欢吃面?”得到陆生同意的答复,胡人首领正色说道:“公子喜欢吃面,并非公子喜欢吃,而是盘踞在公子腹内的一条虫子喜欢吃,此虫极为贪食,没有尽头,它尤其喜欢吃面,在公子腹 内一日,公子便一天吃不饱饭,对公子而言,实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将此虫卖给我们,一举解决饥饿之苦,顺便发一笔大财,可好。”
听了这个说法,陆生不敢相信:“此等说法,真是闻所未闻,若腹中真有这么一条虫子,还是想办法取出来为好,不知道如何取出?”
胡人首领取出一粒紫色的丹药,请陆生和水吞服。
陆生捏着这丸药,心里七上八下:这不会是毒药吧,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害吧。不过毒死了自己,于这群胡人也没什么好处。想到这里,他心一横,将药丸抛入了嘴中,和水吞了下去。没过多久,就觉得腹中一阵灼热,觉得肚内翻江倒海,他“哇”得一声,将早上刚刚吃的饭食都吐了出来,一片狼藉之中,有一条青蛙一样,两寸来长的东西在地上缓缓蠕动,通体青色,看上去十分怪异。
胡人首领不顾地上的恶臭,取出一个夹子,很珍重地夹起怪虫,收进一口水晶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此物叫消面虫,乃天下奇宝。”
陆生看得直恶心,问道:“牛有牛黄,狗有狗宝,难道人的腹中也能化生宝贝吗?”
胡人首领哈哈大笑:“这牛黄、狗宝岂能与此物相比?此物禀天地中和之气而生,妙用无穷,我等初到长安,就在长安太学上空发现宝气冲天,知道此宝出世,这才拜访了公子,前天清晨又一望气,发现此宝气移至渭水之上,就知道公子换了一个居处。”
这一下,陆生才知道这群胡人为何能精准地找到自己,想起前两次他们对自己的恭维,心想此辈果然是诡诈虚伪之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不问个明白,实在不甘心。就问道:“此物有何用处,为何叫消面虫?”
胡人说:“小麦播种于秋,成实于夏,受天地四时之时,正与此虫交感,是故此虫最爱吃面,公子可取些面粉一试便知。”

陆生喜欢吃面,家中自然多备面粉,当下取来了一斗,胡人首领放出那只消面虫,只见虫子吐出一些液体,大堆面粉瞬间化得干干净净。陆生很惊奇,嘴上却说道:“老虎吃肉,小鸡吃米,此虫食面,不过是天性而已,这又有何神奇?”
胡人首领说:“这天下间的宝物,都有中和之气。此虫乃中和之精粹,宝气之根本,只要此虫在手,天下宝物,皆可得来。”说罢,他将水晶匣子扣好,又锁进一个极为精致的描金箱子,交给了陆生:“您拿保管,明天我拿钱来买。”
第二天一大早,宅子外就传来了车马声,陆生打开门,几个胡人赶着几辆大车,载着金玉绢帛停了下来。为首的胡人一脸春风,将这些钱财交给陆生之后,赶紧接过描金箱子离开了。陆生因此平白得了一份家业,开始购置田产,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一年之后,几个胡人路过长安,又来拜访陆生,几个多年未见,很是高兴。接风宴上,胡人首领谈到了自己的旅途,说道:“吾等此行,想要东游沧海,探取海中的奇宝,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前往?”
此时的陆生已经在京中过了一年多闲散安逸的日子,闲得快长毛了。心想何不出去开开眼界呢,就留胡人在庄上住了几日,然后一起结伴向东海而去。他们来到了海边,胡人买了一艘大海船,向东直驰一天一夜之外,落下了船帆 ,在甲板上支起了银鼎,倾入了一种不知名的膏油,用火烧得滚沸,然后打开了水晶匣子,取出那只消面虫,投入了鼎中。
“这是做甚?”好歹还是从自己身上取出来的,陆生也是关心。
“想要取宝,全赖此虫。”首领说道:“这炼宝之期尚需多日,公子不必枯等,我们何不领略上一下这海上奇景?”
听到这,陆生一阵苦笑,这东海虽说浩瀚无边,但出海三天之后,陆生对初见大海的震撼与好奇已经消磨殆尽。但胡人们非常有耐心,派人始终关注着银鼎,不令火熄 ,那只消面虫在滚烫的沸油中上下翻动,好像十分痛苦,但始终不死。看到此虫,陆生想到自己二十年不曾吃饭,心里十分解恨。

这一炼就七天七夜,直到第八天,天色刚亮,海天相接,太阳初升之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随着这笛声,一个青衣童子踩着海水而来,他双手捧着一只盘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放出淡淡的柔光,盘子里盛满荔枝大小的珍珠,来到船头,高高举起。
陆生也是富豪之家,在长安待了多年,眼界非比寻常。他看到这满满一盘珍珠,心想长安虽然豪集,荟集天下异珍,拿东西两市想要买这么一大盘荔枝大小的珍珠,也十分不易。
哪知道胡人首领只瞧一眼,就破口大骂,让童子滚蛋。童子一脸惧色,托着盘子惶惶然而去。
陆生不明所以,但看着一脸怒色的胡人首领,也不敢多问。而胡人首领全神贯注盯着海面,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随着水花轻响,船前凌空飘起了一个仙子,容貌妖媚之极,更要命的是,此仙子身遭只围着一层轻雾,不着丝缕,她两只皓白的手臂,捧着一只紫色的盘子,盘子里几十颗拳头大小的明珠闪着莹光,如此硕大的珍珠,陆生从未看过,不免目瞪口呆。
哪知道胡人首领却一脸嫌弃的样子,指着仙子破口大骂:“如此滥大街的物什,也敢拿出来现眼?”骂得仙子花容失色,仓皇而去。

陆生看着那富可敌国的宝物被仙子拿走,险些跟着投海,幸好被胡人首领拉住,才免去落水之虞。他关切地问:“陆公子身体有恙吗?”
陆公子眼里全是那个媚艳之极的仙子,问道:“那妹。。。。那样大的宝珠,先生为何不取?”
哪知道胡人首领一张嘴,险些让他跌了一个眼头:“那不过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哪里值得我们万里迢迢跑这一趟,公子且安住,至宝马上出世。”
他的话音才落,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头戴金冠,身披七彩霞衣,手里捧着一部绛色大书,从海里飞了出来。陆生心想:这老头能献什么宝物?
老者落到了船上,打开大书,里面嵌着一颗大珠,有三寸许,奇光泛空,连日光都不能夺其分毫。胡人首领哈哈大笑:“至宝来矣,快收了虫子吧。”拿起珠子一口吞下,众胡人熄了银鼎下的火,将消面虫收入水晶匣。陆生这才发现,经过七天七夜的烈油烹炸,这虫子依旧蠕动如初,好顽强的生命力。

老者一欠身,飘然而去。胡人首领心满意足,这才拉着陆生的手,说道:“来此一趟,不如我们下去玩一玩?”
玩?去哪?来不及陆生反应过来,胡人首领已经拉着他,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奇怪的是,随着他们的落下,海水如刀切豆腐一样,自行从两边分开,在二人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二人裹入其中,而海里的游鱼,一遇到他们都慌忙躲开。
他们二人在海底救走了一日,曾深入龙族的水晶宫,看了许多人间都不曾见过的奇景,也品尝了许多人间未曾品尝过的美食,更是得到了许多人间绝无的异宝,他们二人随手拣了几件,回到陆地变卖,变换来了数万两黄金。
此番奇遇之后,陆生觉得凡俗之事,已经再无趣味,而入仕为宫,被案牍劳形,被上官责骂,更非他所愿。于是他主动寻到了胡人首领,加入他们的团队,同那胡人遨游鲸海,逍遥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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