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十讲
为原书每一段话备注标引,给每一个标引词群集类分;
按照一定规则将大类排序,于是有了全新的《论语》。
第八讲 品评
一个人的价值观、是非观决定着他对自己和他人,以及事事物物的品评。
反之,从一个人对自己和他人,以及事事物物的品评也可看出他的价值观和是非观。
这一讲主要收集孔子对自己、对弟子、对外人及外物,以及他人对孔子的品评。
【评外人事物】【人】
17.25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女子是全称,小人则是男子的一部分,是普通的男子或者知识水平较差的那一类男子。
孔子说,跟女子和小人真难打交道,对他们亲密了吧,他们有时就过分随便,不注意身份和场合,而稍一疏远,他们就会埋怨,甚至由怨而生恨。(以不逊为勇也)
俗话说实践出真知。孔子难道经常跟小人和女人打交道,从而能总结出这样的真知灼见?
朱子曰:君子之于臣妾,庄以莅之,慈以畜之,则无二者之患矣。
吕坤:处小人,在不远不近之间。
【评外人事物】【人】
17.26 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见恶,被人骂。
古人寿命普遍短,四、五十居多,六、七十就少见。
孔子认为,如果四十岁了还被别人骂,这人一辈子也就没出息了。
四十不惑嘛,既然不惑了,就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就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就不应该再被别人痛骂、痛批。
【评外人事物】【人】
18.1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微子,名启,封于微(今山东梁山西北),所以叫微子。是商王纣的同母兄长。商纣之乱时,也曾数谏,纣王不听,遂出走,去之以存宗祀。周武王灭商,称臣于周。后封于宋,为周代宋国的始祖。
箕子、比干都是商王纣的叔叔。箕子名胥(xū)余,官太师。比干,官少师。纣淫乱,比干犯颜强谏。纣王怒,命剖其心,死。相传比干的心有七个孔,是天生圣人。
他们都不赞同商王纣的暴政,但采取的斗争方式不一样,微子是逃走了,箕子佯狂为奴,比干强谏而死。
“仁”是孔子的最高道德评价,孔子称他们为“殷有三仁”,评价是极高的。
孔子的处世态度和隐逸之民有共同点,就是他并不主张做毫无意义的抵抗。微子、箕子的态度,孔子也是完全理解和赞同的。
兵法有战、和、降、走,选择要看实力对比。比干是战、箕子是避、微子是逃,他们都没有选择和或降。不和、不降就是不合作主义,不降其志,不辱其身。
孔子的一生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半合作,半不合作。战、走、避、和、降,战是一端,降是一端,中间状态是走、避、和。孔子的态度是游移于走、避、和之间。
他和隐逸之民的共同点是不合作主义和不抵抗主义,不同点是他还不死心,一直想用自己的理想打动人主,奔走呼号,其实是欲走不走,欲避不避,欲和不和,走来走去,四处碰壁。
隐逸,“隐”是躲,“逸”是逃。
【评外人事物】【人】
18.2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15.14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逃跑是不合作的一种方法,如果不逃跑,选择留下来,难免要受委屈。
柳下惠,其官职是士师,掌管司法刑狱,也叫典狱官。
柳下惠办案太讲原则,得罪了不少人,多次遭罢免。有人劝他,你难道不可以离开鲁国吗,到别的国家去不好吗?
他的回答(是柳下惠的回答,还是孔子的评论?如果是柳下惠的回答,那为什么要收在《论语》里?)是:如果我讲原则,坚持做正直的人,跑到哪儿能不遭再三罢免呢?如果我不讲原则,左右逢源,徇私枉法,待在这儿也能舒舒服服,又何必非要离开自己的祖国呢?
孔子在鲁国不得志,就去周游列国兜售自己,其实就是“去父母之邦”。
春秋战国,士的流动性很强,祖国的概念被撕得粉碎,但越是人世飘萍,举目无亲,越是容易引动乡愁。
【评外人事物】【人】
18.8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书接上一段,分类对逸民予以肯定。最后点出,而我与他们是不同的。
逸民,是隐逸山林不肯出仕做官的人,不少是前朝的遗老遗少。
逸,通“佚”,散失、遗弃。
放言,是废弃言论的意思。还是大言不惭的意思?
伯夷、叔齐,即孤竹君二子。武王克商后,他们不合作,拒食周粟,靠吃野豌豆充饮,结果饿死在首阳山下。
虞仲是吴仲雍之后,虞国的始封之君,虞从吴,字与吴通。虞仲是武王访求而得,才举为虞君,自属逸民。
夷逸:《尸子》:夷逸,夷诡诸之裔,或劝其仕,曰:“吾譬则牛,宁服轭以耕于野,不忍被诱入庙为牺。”
朱张字子弓,荀卿以比孔子。
少连,据说是东夷之子,孔子说他善居丧。
孔子对这七个人的评价是:伯夷、叔齐为一类,彻底不合作,既不降低自己的志向,也不使自己受辱,保持着高贵的尊严;柳下惠、少连为一类,不肯走,也不肯死,降低自己的意志,折辱自己的身份,但言语于节无亏不违伦常,行为经过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也还可以;虞仲、夷逸,隐居山林,什么话也不讲(什么话也敢讲),立身清白,保持自身纯洁,放弃官爵合乎权宜/合乎策略。有得有失,取舍有自己的原则。
“中”是“中规中矩”的“中”。
孔子自己的态度,和这些隐士不一样,是“无可无不可”,可以仕则仕,不可以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不偏执一词,不固执一端,不自我封闭。既有坚持原则的坚定性,又有通权达变的策略上的灵活性。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评外人事物】【人】
18.11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騧,gua,1声。
这八个人,都是殷的遗民。这些人都是周初的名臣,特别是南宫适(南宫括),也就是伯适。这八个人,应该是出于两支,分别有伯、仲、叔、季。
【评外人事物】【事】
17.18 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15.11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武)》。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紫:间色。
朱:正色。
朱色是五种正色中的赤色。以黑加赤而为紫,名为闲色。紫色中有赤色的成分,所以能乱朱色,又能予以美好之感,令人喜好,此即夺朱。以紫夺朱,即是以邪夺正。
邦,指诸侯之邦。
家,指大夫的家。
孔子有感而发,态度鲜明。
一是恶紫色抢了红色的正位,二是恶郑声抢了雅乐的主流,三是恶能说会道颠覆国家的人。
据说齐恒公和鲁恒公都喜欢紫色,所以当时紫色的衣服很贵,而孔子认为红色才是正色。
郑声是当时的流行音乐,但是孔子更喜欢古典音乐。
利口是当时的政治时髦,战国以来,渐成势不可当的潮流。嘴皮子不行是无法做官的。而孔子最讨厌口是心非、能说会道、夸夸其谈的人。
范氏曰:利口之人,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君苟悦而信之,则国家之覆也不难矣。
【评外人事物】【事】
17.22 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15.17 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终日:整天。
博弈,中国古代的两种棋艺。博是六博,双方加六枚棋,黑白分别,先掷骰子,再走棋。弈就是围棋。
孔子说,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跟猪一样,一点脑子也不动,我很难理解这样活着的意义。不是有下棋、跳舞这种事吗?去做这些事也比啥也不做强。
【评外人事物】【事】
18.9 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大师挚,即师挚;击磬襄,即师襄子。孔子学琴、学磬,都是拜师襄为师。
鼗,tao,2声,是一种手摇的拨浪鼓。
这八个人应该都是鲁国的乐官。“大师”是八人之长,其他七人都是他的属官。“少师”是“大师”之佐。
乐官以“饭”称是因为古代天子、诸侯们吃饭的时候要有乐队伺候。官职后面跟着的都是乐官的私名。
鼓,是击鼓的乐官。播鼗,是摇鼗的乐官。击罄,是击罄的乐官。
当时,不仅礼坏,而且乐崩,这些乐官四散逃跑,有到齐国的,有到楚国的,有到蔡国的,有到秦国的,有到黄河流域的,有到长江流域的,还有两人到了海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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