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永不受伤的飞翔
⑴那天下班的路上，我不紧不慢地骑车往家里赶。
⑵快过幸福大街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我身后呼啸着过来。我发现这辆车的轱辘后边好像拖带着什么东西。起初，我以为是一根慌了神的柴草，一失足被卷到了轱辘里。后来，我发现，那不是柴草，好像是根线，线后边还拴着一样东西。
⑶正好这辆车要往旁边的巷子里拐，速度慢了许多，我才看清楚，车上有两个人，前面是个女的，后边是个男的。男的手里拿着一截儿短棍，短棍上系着一根细线，线的末端拴着的，竟然是一只鸟。
⑷那只鸟显然已被拖得奄奄一息了，身子和腿已经不能动弹，只是它的翅膀还在扑腾着，努力地保持着向上飞翔的姿势。我看不到鸟的表情，但从它的挣扎中，我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⑸我本能地紧蹬了几下，赶在那辆车的前面停了下来，急切地把小鸟的惨状告诉了他们。谁知后面的那个男人几乎看都没看，只朝我一瞪眼，不耐烦地说：“我早知道了，用你管？”
⑹我一下子被噎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笑了笑，说：“大小它也是个生命，你这么拖着它，明摆着是给它用刑啊!放了它吧。”我近乎哀求。谁知那个男人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人有病！”就催促着女人赶紧走。
⑺摩托车又一次启动了，地上的鸟还在挣扎，但已经站不起来了，翅膀在颤抖中不断扑腾着。我正要放弃，一个孩子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叔叔，你把小鸟放了吧，你看它多疼啊，它妈妈看到了会哭的。”循着声音看过去。车的另一边，是一个小男孩。我认识这个小男孩，他就是附近那家馒头铺老板的孩子。我经常在那里买馒头，有时候就是他给我利落地找钱。
⑻孩子的话显然触动了女人心中柔软的部分，她回过头对男人说：“放了吧，放了吧。”男人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女人一拧油门，走了。
⑼鸟半躺在地上，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男孩走过去，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手心。我说：“孩子，这小鸟伤得很重，恐怕……”我想表达自己的悲哀。不料，孩子抬头朝我灿烂地笑了笑，说：“无论伤多重，治一治伤口，一样可以好好地活。”
⑽这个孩子好像没有上过一天学，他的父亲早亡，他随着母亲来到这座小城，娘儿俩靠开馒头铺维持生计。我经常看见黑而瘦小的他，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在巷口弄堂里四处吆喝着卖馒头。有时候，我还看到有孩子欺负他。前些日子，他的母亲又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一天到晚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对他怎样。我一直以为，这孩子应该是一个受伤的生命，在人生最美好的童年，他失去了同龄人应该有的阳光、温暖和爱。他的可怜和无助，一度引起我的悲悯。
⑾然而今天，他对待小鸟的态度和他的话让我震撼，我感受到了一个弱小生命骨子里的刚强。我说：“那你就好好照顾它吧。”孩子说：“放心吧，我会给它喂水、喂食，而且会陪它说话的……”
⑿那只鸟最终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后来，那家馒头铺搬走了，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意思的是，有一天晚上，我还梦到了那个孩子。梦中，他和那只被救的小鸟一起在晴空里幸福地飞翔。
⑿我想，这样的一个孩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过得很好，因为一个骨子里永远不会受伤的生命，人生所有的艰难，都会为他让路。
1．第⑶节中划线的词语“竟然”不能换成“果然”的理由是
（３分）2．文章第⑹段中写男人嘟嚷“这人有病”，这里“有病”的意思
；他所以这样说是因为 （３分）3．男孩的一句“ ”触动了女人的心，请你站在她的角度揣摩一下她当时的内心活动：
（20字左右）（３分）4．第⑩段是个插叙段，请概括它的内容，并说明插叙的作用。（３分）
概括：
作用：
５．文中男孩有哪些可敬之处在于：（３分）
（1）
（2）
（3）
★６．说说 “一个骨子里永远不会受伤的生命，人生所有的艰难，都会为他让路”这个句子的含义，并谈谈这对你的启发。 （４分）
【参考答案】
1．（３分）“竟然”表示事先没有想到，结果事实出乎意料；“果然”表示事先有猜想，结果事实正好如此。从上文来看，“我”没有料到线上拴的是小鸟，所以只能用“竟然”。
2．（３分）思想有问题（１分） 他所说的“病”，并不是指“我”身体有病，而是因为“我”为一只毫不相干的小鸟向他求情（２分）
3．（３分）答案一：“你看它多疼啊”一句话触动了女人的心（１分） 我也有过疼的体验，小鸟也是生命，它一定也很难过，算了放了它。（２分）
答案二：“它妈妈看到了会哭的”（１分） 我也是妈妈，我也有孩子，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受罪，谁不难过，瞧我做这事儿。（２分）
4．（３分）内容：简介了男孩的身世和处境（１分） 作用：通过插叙段落的介绍，不仅使人物形象更丰满，而且让人物的遭遇与他的现实表现形成对比，彰显了人物精神的可贵，突出了文章主题。（２分）
５．(1)他失去了同龄人应有的阳光、温暖和爱，但他依旧有着一颗纯真的爱心——表现在爱鸟上；(2)年幼的他面对着生活的重压，却主动帮母亲分忧；(3)他遭受那么多的挫折和打击，却坚强不屈；(4)面对着饱受摧残的小鸟，他却保持着信心和乐观。（答对３点即可）
★６．（４分，各２分）含义：一个真正坚强不屈的人，能够战胜人生路上的一切困难。
启发：它启示我们一个人要勇敢面对人生道路上的各种困难险阻，并在战胜困难中成为真正的强者。（意思对即可）
（十四）别饿坏了那匹马
——纪念恢复高考三十周年
（1）我整个青年时代，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读书。
（2）我上小学五年级那年，离学校不远处的那个书摊儿是我放学后惟一留恋忘返的地方。可是更多的时候，身无分文的我只能装做选书的样子，像贼一样地偷看那么几则小故事，然后溜之大吉。
（3）守书摊儿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残疾青年。往往这时候，羞愧不已的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他肯定鄙视着我匆匆离去的背影。当我第二天上学经过书摊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他依然宽厚地与我一笑时，我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平静。如果没有他每日早上这宽厚的一笑，我就不会有那刻骨铭心的两耳光。
（4）清楚地记得当时我正在读《红岩》这部小说，江姐忍受酷刑时那十指连心的疼痛直锥少年的心，我泪流不止。偶一抬头试泪时，我瞥见轮椅上的他正定定看着我，“坐下慢慢读吧！”他不失时机地指着身旁的一只小凳子。
（5）当时我完全忘记了白看书的尴尬，正要坐下的瞬间，突然身后有人揪住了我的衣领。张皇地回过头来，发现是父亲怒目圆睁的脸。继之，两巴掌不由分说地抽在我脸上。
（6）“别打孩子！”年轻人竭力想从轮椅上挣扎起来阻止我父亲。
（7）“孩子看书不是坏事，干吗打孩子？”“我不是反对他看书。”面对年轻人的责问，父亲的语气变得嗫嚅，“是，是为其他事，与这不相干。”说罢，父亲夺过我手中的那本书，匆匆地翻了一下，转而交给那年轻人，然后拽着我走了。
（8）我不无留恋地回头去看楞楞地依在轮椅上的他以及握在他手中的那本书，奇怪的是书上分明多了一沓整齐的毛票。
（9）这天晚上，父亲告诉我：“打你不为别的事，都像这样白看书，人家怎么过日子？搬运队的马车夫需要马草，你可以扯马草换钱。再发现你看书不给钱，我饶不了你！”
（10）从此，每天清早我去山坡上扯马草，上学前买给那些马车夫。一把马草一毛钱，最多时卖过六毛钱。攥着这来之不易的毛票，我立即奔向书摊儿。他接过我的钱，笑道：“不错，不错，应该这样！”从此，我能泰然地坐下来，从容地阅读那本尚未读完的书。
（11）可好景不长，我渐渐发现马草并不那么好卖了。不久马车夫告诉我，现在兴喂饲料，很少喂马草了。卖不出去的日子，我只能强制自己不去书摊。父亲的两巴掌一直通彻我的心。
（12）有一次，我背着马草四处寻找马车夫时，经过了书摊儿。轮椅上的他叫住了我：“怎么不来看书了？”我抖了抖手里提的一捆马草，无奈地摇了摇头。
（13）他先是一楞，继之眼睛一亮，对我笑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马草。”他认真地看过马草后，冲里屋叫道：“碧云，你出来看一下！”
（14）“碧云，爸爸不是有一匹马吗？收下这孩子的马草。”他盯着姑娘茫然的眼睛，以哥哥的口吻命令道，“听见没有？快把马草提进去！”姑娘木然地接过我的马草，提进了里屋。
（15）这天傍晚我离开书摊儿时，轮椅上的他叮嘱我：“以后马草就卖给我，别耽误时间饿坏了那匹马，行吗？”“没问题。”我巴不得这样的好事。
（16）以后每天，当我背着马草来到书摊儿时，他便冲着里屋叫道：“碧云，快把马草提进去，别饿坏了那匹马。闻声奔出的碧云对我的马草赞不绝口：“想不到你扯的马草会是最好的盘根草，马儿吃得香哩！”
（17）不错，都是盘根草。扯这种马草很不容易，我的手指都起了茧。可恨那些马车夫，以为这种马草已经一文不值。
（18）有一回，当我合上书本正要离开时，他叫住我：“过来一下，今天六把马草，还应该找给你两毛钱。”
（19）我急忙摆摆手：“留着再看书。”他正色道：“看书是看书，卖马草是卖马草，两码事。来，你接着——”他给我扔来两枚硬币。
（20）很久之后的一天，我一如往日地背着马草走向他的书摊儿。一如往日地他冲着里屋叫道：“碧云，快出来提马草！”接连喊了数声，可碧云迟迟不肯出来。“是不是有事出去了？”他疑惑地自语道。
（21）“我自己提进去。”说着，我就往他身后的木板房走去。
（22）“别别别……”他急了，“碧云！碧云！”他用双手拼命地摇着轮椅，想阻挡我的去路，“你放下，等碧云来提！”
（23）“没事，我提着一样。别饿坏了那匹马。”我没听他的劝阻，提着马草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
（24）“回来！”他在身后吼道，“那马会踢伤你的！”
（25）可是迟了！我已经走进他家的后院，看见一堆枯黄的马草——这些日子来我卖给他的所有马草！那匹马呢？香甜甜地吃着我的盘根草的那匹马呢？我扭头冲了出来，偎在他的轮椅边上直想哭。
（26）“对不起，我这样做可能伤害了你。”他拍着我的肩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匹马。其实，没有的，你继续看书吧。”
（27）我努力点点头。使劲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28）三十几年过去了，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今，我多么希望我的学生也像我当年那样地想读书啊！
1. 第（1）段画线的成语“留恋忘返”中有错别字，正确的写法是 （１分）
2. 第（5）段写父亲“两巴掌不由分说地抽在我的脸上”，这是因为
（２分）3. 第（25）段，写“我扭头冲了出来，偎在他的轮椅上直想哭”。第（27）段又写道：“我努力点点头。使劲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思前顾后，说说你对此的理解：（1） （2）
（４分）4. 文章写的是一个酷爱读书的“我”的一段成长的故事。联系全文看，“我”的成长，靠的是：（1） （2）
（3） （３分）★5、联系全文，说说你对文章题目“别饿坏了那匹马”的理解。（６0字左右）（５分）
【参考答案】
1、（１分）流连忘返
2、（２分）父亲为“我”不付钱而“白看书”的行为而愤怒 （要点：①白看书②愤怒）
3、（４分）（１分）“ 直想哭”是为书摊主人的无私帮助而感动 （２）“没让自己哭出来”，是因为除了感动，“我” 更是从中感受到了书摊主人的行为传递给我的战胜人生困难的力量。（写出“感动”、理解“激励”各２分）
4、（３分，各１分）（1）父亲严厉的教育 （2）“我”求学的刻苦努力 （3）书摊主人一家善意的帮助（４）“我”战胜困境的决心和毅力（答对３点即可）
★5、（５分）文章的题目，一语双关。“那匹”真的马，根本不存在，“我”就是书摊主人悉心呵护的那匹马；“别饿坏了”，好像是说的要给马喂草，其实更是写出了书摊主人关心着“我”知识的汲取，爱护着“我”的自尊的良苦用心。（要点：“马”的含义理解；“别饿坏了”含义理解；考虑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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