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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旅行成为情感的仪式

《背包十年》的作者小鹏在书中写到了他小时候的梦想是:“我一定要去巴黎,一定要!”而我大学四年来最大期待莫过于我一定要去泰山看日出,一定要。

我与这本叫《背包十年》的书错过了好多次,在火车站、机场等书店匆匆翻过,都没有太深的印象,直到我在大连的一家青年旅店的大厅里闲来无事时看到了它,于是就翻到了开头的那句话,当时的我正在一个人去泰山看日出的毕业旅行的路上。

其实,我是一个不太爱旅行的人,齐秦有首歌叫“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后面紧跟着的一句话就是“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是啊,日出哪里都有,为什么非要费尽气力地爬上泰山去看日出呢?为什么?

这是我母亲曾劝我不要一个人去的原因,但是她不知道之所以我费劲心思赶在毕业之前必须亲眼看到日出的原因,是因为大二的时候我与一个姑娘的承诺。

当年,我与这姑娘是初中的同学,是同桌,我暗恋了这姑娘6年,在大学之前委婉地表白,而后我去了东北,她去了南京。

当时的我,将爱情的成本看得太重,将爱情与婚姻的距离看得太近,在我母亲传统地教育里,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充足的物质资本,他的爱情便是虚的,以后的婚姻便不可能长久。最终我在爱情里畏首畏尾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这个。

当然那姑娘也是属于比较理性的,当我抛开一切所谓的传统观念,终于鼓足了勇气约她一起去泰山看日出时,她犹豫了。她说:“我是把这次旅行看成是检验你我是否适合在一起的,我害怕旅途中会有争吵和矛盾,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当她打给我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刚好之前一个人看完了中文版的《敢死队3》,还没有在那激烈的枪战中缓过劲来,当听到她说这句话时,我听到了她电话那头有虫子鸣叫,还有窣窣的风声,我恨不能亲眼看看她打这电话时所处的环境与表情,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在出租车里迎着车窗的风说了一句:“好吧。”然后,看着灯光亮起的这城市的夜晚,痛恨爱迪生为什么要发明电灯,让人类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夜的怀抱里歌舞升平呢?后来一想,我国古代那些饭饱思淫欲的帝王们,打着油灯也能狂欢,所以我错怪爱迪生了,于是我看着车窗里自己的脸,莞尔一笑。

这就是我当时没来由地迁怒于一个已过世的外国发明家,是啊,情感这东西,有的时候你想抓住,它偏偏跑得很快,我只能愣在原地,想着如果可能如果但是的话题。

于是,在我最笃定的一次想要抓住爱情的美好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当她当年如此笃定地想要与我在一起时,我又犹豫了,犹豫的原因很简单,我的未来不确定,像那首叫《情非得已》的歌曲中的一句歌词:“我怕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我将爱情看得过于神圣,以至于它失去了朴素,在我的未来不确定的时候,我能给的似乎只有一个叫作“真心”的东西,可是这所谓的真心是那种没有任何物质依托最纯粹的喜欢吗?

有人说学校里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我也认同,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喜欢如此纯粹,我才不敢拿我一无所有的明天去赌一个真心喜欢,有朋友说我的爱太过高尚,我说不是,我只是想的太多,而不敢靠近而已。曾经以为爱一个人很简单,现在想来,你要确定的是你的那份情感是欣赏、是喜欢,还是爱,这3点是可以递进的,有个朋友对我说,欣赏是点,喜欢是线,爱是面,点、线、面里,大多数纯粹的爱都是线,如果上升到面,你们就结婚了。而我与那姑娘已经从欣赏跨越了一座珠穆朗玛峰来到了喜欢的位置,在喜欢这条线上,我们开始了上下的摇摆,而我这一次执拗的所谓的毕业旅行,是想为我们那充满克制的情感增加一个冲动的仪式,这仪式就是我一个人要赶在毕业之前去泰山看日出。

在大二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着泰安市的天气预报,计划着我与泰山日出之间的距离,每一次晚上在室友的呼噜声里,我失眠的间歇,我都会想着我似乎与她一起在爬山,一起在泰山顶上看日出。

当一份期待过于强烈的时候,当有一天它真的完成的那一刻,我的整个身体与心理的激情骤然消失,我知道我等待了2年之久的泰山日出,在我亲眼看见的那一刻,是这场一个人旅行的仪式的高潮,也是一个人旅行最后的终结。

野夫在他的那本《1980年代的爱情》里说我们90后的爱情是颓废的,这一点我不能苟同。但对于我个人来说,我还是停在了爱情之前,停在了登上美好中那美妙的一刻。

我确实是很难去开始一趟旅行的,我在东北的吉林市,这趟旅行的计划是为了避免旅行的枯燥与乏味感,更具仪式感,我在吉林与泰安的路途上增添了几个城市,分别是葫芦岛、大连、烟台、泰安、济南然后回到吉林市。

说实话,我近乎是在又一次听着寝室室友的呼噜声里爆发了我必须走的决定,于是在一天清晨,我在我之前特意买的登山包里装上了备洗衣服、充电器、充电宝、湿巾、卫生纸、雨伞、笔和纸、压缩饼干、香砂养胃丸(一旦胃部因为水土不服而难受这个很管用)、零钱、眼镜和一个小防狼锥子(在大连做飞机到烟台时被扣留)、一个淘宝淘的130分呗的报警器、一个小的强光手电筒……

我之所以说的如此清楚,就是想让读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们知道,一趟旅行真的得做好最充分的准备,真的,根本就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像优酷播出的节目《侣行》里那对北京夫妇,他们的探险旅行在我们看来是十分的神奇,但是他们可是为了这探险做了近510年的准备,先做生意筹集资金,自学野外急救知识,自学直升机、潜水等技能,了解大量的意外知识,在探险之前甚至已经为自己保了意外险等等,所以,每一次旅行都是一次对自己意志的考验,当沿途的风景成为你的向往时,我想提醒各位的是注意这美丽风景旁边的悬崖与险恶的人性。

好在虽然我准备了如此多的思想上和物质上的安全考究,但是我的一路还算是比较安全与顺利吧,但一个人旅行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独,就是我这个单身了很久的人来说,旅途中尤其在车上、大街上情侣间甜蜜的情话、拥抱、接吻甚至是在葫芦岛旅馆里深夜传来的呻吟声都使我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中,对于我这次一个人的旅行中最大的感受,当然这些我已经习惯了,就像大学4年里我近乎恪守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走在黑夜里,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在看完电影后在黑夜里寻找着哪一家餐厅还亮着灯。

是的,就像有朋友说我你如此的喜欢一个人,我说我并不是,我是习惯了一个人。就像我不知道什么是新的生活一样,我总觉得旅行前和旅行后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无聊,像你上了大学4年,留下的又会是什么呢?你大胆的表白、你的第一次接吻、你的第一次……然后,你的生活和你大学4年前一样的迷茫,甚至不知所措。我并不是宣扬一种虚无主义的价值观,我想说的是在枯燥的生活里,我们需要自己去寻找一段一段促使我们兴奋与激情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仪式感的加入。

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旅行一样,只是因为去泰山看日出是一个仪式,曾经那么接近爱情的一个具有仪式感对我意义重大的景点,我的旅行才赋予了意义。

葫芦岛有我的同学,是我的初中同学,葫芦岛的风很大,在风中看得最多的就是一对对拉着手的情侣,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空空如也的高楼,所以这个城市近乎是一座边缘化的城市,因为是国家的空军基地的缘故,所以似乎是国家限制这个城市的发展,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混乱,公交车的拥挤以及商场里的拥挤,总之这个城市空旷处太空旷,拥挤处太拥挤。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辽工大,这学校据我的同学说除了图书馆不好,其他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学校也在扩充面积,但是扩到一半因为基金问题成了半截子工程,学校周围的宾馆众多,方便了大学里干柴烈火的年轻人们。

我只去了三个地方,龙回头景点,我同学说这里因为之前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很多森林,然后是海边和他们大学的后山,其实这里也只有这3个景点可以去。

然后我就坐火车去了大连,在大连呆了一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所谓的城市的发展与等级确实是不一样,大连与葫芦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在大连只去了那里的星海广场,在那么大的广场的地上,我找了半天才在地上找到了半张纸片,就在我凝视着这张白纸到底捡不捡起时,在旁边坐着歇脚的一对情侣一直盯着我,于是我决定不捡了,扬长而去,回头瞥见了那对情侣看我的异样的表情,于是我对着天空莞尔一笑。

本来说是坐船去烟台的,结果拗不过母亲担忧的电话,怕我从来没有坐过船晕船,身边没有个认识我的人,我想了想也是,这就是一个人旅行当中最大的担忧了。

多年来我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这一点是我母亲最担心的吧,所以我就选择了坐飞机,从大连到烟台的飞机只有小飞机,由于当时烟台的风大,小飞机承受不了那里的风速,估计是怕被吹走,所以我足足在飞机上坐了1个小时。

去烟台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曾经喜欢的一个高中姑娘在那里,喜欢这姑娘很简单,她的某一方面很像我初中的同桌吧,当然这也是我近乎漂洋过海去烟台想当面告诉这个姑娘我曾经喜欢过你,这是我这次一个旅行中第一个我自己设置的具有仪式意味的高光点吧。

当我与这个姑娘在海边散步时,我亲口告诉了她,她说谢谢,并感到很意外。于是我将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去泰山看日出的原因告诉了她,她直言我隐藏的如此之深,我说并非是刻意去隐藏,而是我对于爱情仍然有很多问题没有想通,她说:“何必呢?我们现在能给彼此的只有真心,其它的我们都给不了啊?”

“所以,目前为止所有的恋爱都是喜欢,还没有达到爱的程度,爱一个人是不容易的,我相信这种纯粹的喜欢到最后步入爱的婚姻里是最完美的选择了,但是这样的路难说容易。”我说。

在烟台的海边,我在我的笔记本中写了这样一句话:“到目前为止,我无力走入任何人的生活,我避免不了乏味,对于生活的激情总会归于平淡,我无法完成那么炽烈的追求,我所做的就是不断地用笔去记录我的过去,我所做的最大浪漫莫过于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你,仅此而已。”

当我写下这句话时,我把自己跟写哭了,我看着海,吹着海风,我想:“这就是我所经历的爱情吧,默默地看着对方,可能有些矫情,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表现,倘若真的有那么步入围城的一天,相信护城河并它不颓废,它很美好,一如我曾经暗恋过的姑娘与这次近乎仪式般的旅行。

这次我是幸运的,看到了泰山的日出,日出在505分缓缓出现(因为多云,晚出现了几分钟)

我在前一天下午15:40分开始从红门徒步爬山,2元买了个登山杖,2元买了个一次性的雨衣(虽然没有用上),开始爬的时候我8元买了一罐红牛,在中天门到南天门的途中我20元买了一瓶体能和一瓶乐虎,在南天门10元租了军大衣,押金是50元(注意南天门上有很多租军大衣的,因为这里的风很大,有20元租的,也有10元的。)然后我穿着军大衣爬了不久就到了我租的旅馆叫“泰山气象局旅馆”,一个床位当时网上订的是180元一个床位。

在泰山顶上的旅馆,旺季是很贵的,设施在山上所以都要简陋一些。我在旅馆里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我说:“我现在在泰山顶上,明天清晨我就能完成你与我在大二的约定了!”

等了好久,她回道:“我应该陪你去的。”

当我看到这句话时,说实话,我哽咽了。无论当时我们到底对于彼此的感情有多么的克制,这一刻,时空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心似乎是在一起了。

她接着说:“明天,在固定的位置拍张照片吧,然后发给我,我去了也在相同的位置上拍一张。”

清晨,在4点多到505等待日出的过程中,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但相比较那些激动的人群,我想着如果她这时在我的身边该多好,但如果这样,我一个人的旅行的仪式也就不存在了,当日出出现,我亲眼看见时,我真的是有些激动,激动的原因是这个近乎神圣的仪式终将过去,就在日出之后,我所有的坚持都消散殆尽,之前我还打算去济南、去西安,但一来是钱不足了,二来是这些地方的景观只是景观,没有任何仪式的意义,所以即使济南有那个传说中老舍写的趵突泉、有那个琼瑶笔下的大明湖,我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在济南就理了个发,在宾馆呆了2天,就坐飞机回到了吉林。

这就是我这次一个人的毕业旅行的全部过程。

一个人的毕业旅行是一场仪式,这仪式里有着我与她曾经的故事,从泰山脚下到泰山顶上,这是我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用了近5个小时,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走走停停,如果不是我心中有着这个近乎象征般的仪式,我不可能就这么决绝地来到这里。

哪里都有日出,一切仪式化的东西只是人类内心的象征,赋予了这草木山林以意义,也就是在泰山日出的霞光里,有着你与我的约定,有着我们彼此曾经如此笃定地要来一起看日出。

有人说一个人的旅行就是矫情,就是无病呻吟,我想用《背包十年》中小鹏的一句话回敬这些人:“当一个人的自信心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建立自己的审美体系和价值标准的时候,还会有谁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评价?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跟着走。而在这样的时候,你的信念你的坚持你的特立独行已经足以把被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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