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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雷:把情绪和画面变成音符,是很玄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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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6 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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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星

钱雷

今天做客全球华语广播歌曲排行榜“每周一星“的嘉宾,是青年作曲家,编曲人、音乐制作人钱雷。

华晨宇《微光》、那英《默》、周深《大鱼》、王菲和那英的春晚合作曲《岁月》、张子枫《举镜子的女孩》、王菲《如愿》、陈奕迅《孤勇者》、毛不易《无名的人》、硬糖少女303-希林娜依·高《为我们失去的》等一系列传唱经典和新晋热歌,都是由他作曲、编曲和制作的。用钢琴谱出的旋律,有如水的温柔流动感,这仿佛成为钱雷创作中一脉相承的特色。

钱雷是怎样怎样走上流行音乐创作之路的?在这些热歌的背后,又有怎样的创作故事和曲折经历呢?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让我们一起走进钱雷的创作时空。

 找制作人,

 其实是找他的审美点  

在有项目的时候,钱雷私人的创作时间大约从晚上9点之后开始,有时候写到凌晨,极端的情况下熬到早上九十点,继续又马不停蹄的去为歌手监棚、制作投入到创作之外的常规工作。他习惯把白天的时间留出来与合作者们沟通,而创作,则是需要在让自己舒适的空间里专注地完成。

“基本上从作曲到编曲、到后期的录音、挑唱、制作、盯录乐器、盯混音,盯修音,都是我亲自去完成的。”

在钱雷看来,合作方找制作人,其实是找他的审美点。从作曲、编曲、到录音、制作当中任何一个环节中的一点点细微的调整,都有可能给最终成品的呈现带来很大的偏差,所以,他几乎是在跟进一个一个项目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亲力亲为的强迫症。

 陈奕迅《孤勇者》,

 中文语境的流行电子,是个实验  

去年,陈奕迅为《英雄联盟》首部动画剧集《双城之战》演唱的主题曲《孤勇者》成为我们榜单年度TOP20之一的热歌,同时,这首歌也成为各音乐平台年度盘点中的热门单曲。无论是对于钱雷本人,还是对于华语的游戏音乐,这首歌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一直以来,《英雄联盟》的音乐都是由美国的Riot Games(拳头游戏)公司制作的,他们有在游戏和音乐行业资深的工作团队,多年来积累了大量成功的游戏音乐案例。这首《孤勇者》是他们面向华语地区听众的一首宣传曲。词作者唐恬找到钱雷时,他先是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创作自由度,然后就开始了如同其他作品一样,从作曲到成品一整个严谨的工作流程。

对于钱雷来说,将欧美流行电子的风格,与华语的语境结合,这样的旋律和编曲是极具挑战性的。既要保留游戏动漫本身“燃”的特性,又要尽可能地让更多人从情感上共鸣。唐恬的歌词,选择从“平凡英雄,背后英雄”的角度出发,而钱雷的编曲,把真实的钢琴演奏,与数字模拟的电子合成器元素相结合,用不同层次感的堆叠和变化,完成对听众情绪的推动,不仅保留了他的旋律一直以来诚恳流畅的特性,也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创造性的实验。在疫情期间,钱雷的团队和陈奕迅通过异地连线的方式完成了这首歌的录音。

在将这首《孤勇者》的成品发出之后,钱雷收到导演回复的邮件,表示对这样的成品十分惊讶。他们原本想象的成品会是那种有一点“脏”的体育场电子摇滚,能够有这样鼓舞人心的效果,着实让人喜出望外。再听一次这首歌,相信你能更深刻地感受其中既真诚又倔强的那股子冲劲。

 从midi音乐到流行演奏,

 逐渐觉醒的创作意识  

钱雷对于旋律的敏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三岁多的时候不识谱,他就可以用那种小的玩具钢琴弹曲子。爸爸妈妈自然对他的天赋看在眼里,在他七岁多的时候,就花了近千元为他买了一架雅马哈的电子琴。在那个年代里,这对于他们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开始系统学习电子琴之后,他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把两年的课程学完了。教电子琴的老师于是建议他去学钢琴。在老家跟第一个钢琴老师学了半年之后,钢琴老师也教不了了,于是钱雷在11岁的时候换了第二位钢琴老师,一直跟着他上课直到大学毕业。

钱雷从小就弹钢琴,钢琴就像他的伙伴,在他开心或是失落的时候,都是最好的陪伴。虽然他爱弹钢琴,却并不喜欢古典学院派里那些严谨沉闷的东西,在骨子里充满创造性。

九几年的时候,他从家乡当地文化馆的一位音乐老师那里接触到midi音乐,那时候还是拨号上网的时代,他清楚的记得,下载一个60多兆的音色库要花掉一个晚上还多的时间,但他享受这个过程,他爱那些新奇的声音。

上世纪90年代,法国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在国内掀起风潮,他的一系列在古典音乐基础上融合现代演奏方式的钢琴曲对钱雷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他让钱雷意识到,原来钢琴不仅可以弹古典的东西,也可以很流行!从那以后,他就走上了自己的流行钢琴之路,开始创造音乐。

 从上海到北京,

 从谋生到追梦  

开始流行创作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钱雷最开始以音乐谋生的路径,是从去上海做广告音乐开始的。

众所周知,从中国的第一支广告诞生至今,上海的广告行业,一直处在中国最顶尖的位置。他在工作中,会接触到大量不同审美的客户给过来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参考音乐,然后比照那些音乐,做出满足客户需求的,贴合画面的成品。

现在回想起来,钱雷觉得在上海广告公司那段以做代学的工作经历,对自己编曲能力的提升,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但是前面有提到,他的兴趣是创造音乐,这样复杂而机械的工作,虽然拓宽了他的眼界,给他的编曲制作能力带来了极大大的提升,但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千禧年代,和很多喜欢创作的人一样,钱雷会在5SING这样的原创音乐人社区上传自己的作品。2013年,为了准备天娱传媒主办的词曲创作大赛,他灵感爆发,在一个月内写了20多首曲子。他的创作被科钦夫(原名科尔沁夫)和闻震力荐,最终凭借《南方小镇》这首歌获得了三等奖,由此成为天娱传媒的签约作者。这是钱雷流行音乐创作历程中重要的一站,他自此开始转战北京的流行音乐圈。在那之后,他便有了《微光》、《默》、《大鱼》这一首首传唱代表作。

 卡在创作瓶颈的时候,

 也许会有神来之笔  

在筹备《大鱼海棠》时,导演梁旋找到周深,问他有没有熟悉的词曲作者,周深说出了钱雷和尹约,两人便是后来《大鱼》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写《大鱼》这首歌那段时间,钱雷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某一天晚上十点多,他看完导演给的样片,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写出了现在大家听到的这版《大鱼》的旋律,其中包含的一些些伤感,还有深深的牵挂与思念,也投射了他那段日子里自己的心情。

去年写王菲的《如愿》,也是类似的情境。这首歌由王菲演唱,是片方先定下来的。《我和我的父辈》作为国庆档“我和我的”系列影片三部曲的终章,在建党百年的特别年份推出。一部跨越了多个年代的电影,要用一首歌来讲一个这么大的主题,这让钱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甚至打电话跟老婆说,自己写不出歌了。后来有一天晚上,北京下了很大的雨。钱雷说,他特别喜欢雨天,那一场雨让他的心一下子静下来了。就在那场雨里,同样只用了十几分钟,钱雷完成了《如愿》这首歌的旋律。钱雷说,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挺感谢老天爷的。

钱雷说:“影视音乐的创作有的时候会很难,常常在接到某个项目的时候,很多的外部条件,甚至是歌曲的整体方向都是确定好的,自己可以发挥的空间其实并不是特别大。如果是做唱片,或者歌手的单曲,我们可能根据企划,根据艺人整个唱片的定位来决定怎么完成一个作品,想体现艺人的某一个世界观,某一点态度之类,回馈到作品上的空间,相对是比较大的。”

 自己被电影感动的时候,

 创作的“机关”就会打开  

钱雷的创作不追求另类,他希望自己写出来的歌可以被尽可能多的人喜欢,所以在他的创作中,他最关注的是情感的传达,尤其是和听众的共情。影视歌曲,是众多的流行音乐创作中,和听众的情感碰撞最直接的一类。在接到影视音乐项目时,无论影片当下正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他都会先寻找到让自己最感动的细节或段落。从这些细微之处发散,像是打开自己身体里的一个隐藏的开关,灵感总会倾泻而出。然后他开始弹奏,没有经过刻意的设计,旋律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

录音的时候,钱雷也会用这样的“共情点”去跟歌手“说戏”。比如在给张子枫录制《举镜子的女孩》这首歌时,他让子枫回想电影里和姑妈的那段对手戏。姑妈对安然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安然听着,一边吃西瓜,一边流泪。这一段,也是钱雷写下这首歌的情感抓手。

钱雷说,张子枫是个很有唱歌天赋的演员,在录制这首歌时,他故意让子枫贴麦很近,为了保留她更多的嗓音细节,声音中有一点点沙哑的特质,以及一些细微的呼吸和情绪。在编曲时,钱雷也没有采用常规的弦乐团编制去烘托情感,他让胡静成加入了弦乐四重奏,保留这首歌安静氛围的同时,恰当地烘托感性的情绪。

钱雷的创作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种“以心换心”,将自己在影视作品中感知到的美好情感透过旋律表达出来,这样的歌曲一旦和每个不同的个体发生化学效应,又将在新的个体当中散发它的温度。

用心感受,在《无名的人》、《为我们失去的》这些钱雷创作的新歌里,你一定也能接收到属于自己的情感共鸣。

影视歌曲创作之外,钱雷还常常忙碌于那英、尤长靖等歌手的单曲制作中。工作之余,他尽量保持生活的简单,他形容自己是一个标准的宅男。喜欢玩VR游戏和单机游戏,会收集手办,对各种数码设备着迷,也沉迷于各种电子音频效果器的堆叠和实验。忙忙碌碌、拥有让人羡慕的才华与成绩,但依然保留着自己世界里纯粹的部分。艺术家大抵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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