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年的台球热吗

 还记得当年的台球热吗

                                            刘述涛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遂川县城东路大道，电影院的门口摆起了几张台球桌，台球桌边上的树上，拉起了电线，一只30瓦或者是60瓦的灯泡在人的头顶上晃来晃去，不时有飞蛾朝着灯炮撞去。就如台球前的年轻人一样，也是一个一个的飞向台球桌。

台球，是一种用球杆在台上击球，依靠计算得分来确定胜负的室内娱乐体育项目，也叫做桌球。但我们老百姓的玩法简单，不像现在什么斯诺克的比赛，用积分来定胜负。老百姓只知道不管是花色，还是本色球，只要打进八个球就赢了。

白天，打球的人相对少一些，一到傍晚，台球桌旁边看过来，看过去，全都是年轻的面孔，一个个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挥着球杆，有些还摆“pose”装相，遂川土话讲的，猪鼻孔上插葱装相，你还不知道他恰几两米。

很快，台球热就从县城漫延到了各个乡镇的圩场上，又从各个乡镇的圩场上，漫延到了每个村庄的杂货店。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到一群人正围在台球桌前，不时传出清脆的台球撞击才会发出的“啪、啪”的声音。

在我的记忆深处，到现在仍能够清晰的记得一个冬日的晚上，一群人跟着县城，那时候名气很大，一位外号叫做“缺牙子”。有时也有人叫他“老缺”的一位姓李的大哥。我那时候年纪尚轻，也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有时，就会跟着一位熟悉的人，上了一群不怎么熟悉的人的车。

那个年代有车，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像缺牙子他们这些人，是有办法弄到车开的。

那天晚上的两辆车，一辆是瓷厂拉瓷土的大货车和火柴厂的一辆带斗的五十铃。两辆车上，全坐着二十刚出头的一群小伙子。那个年代，没有KTV,没有酒吧，没有网吧，更没有现在一人一部手机，就是一个世界。

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除了在一起抱团开心，还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好玩的事情。

车子到了草林，在一排台球桌前停下了车。一开始，打着玩，输赢都不计较。但缺牙子却是没有下场，而是看着，就如摆桌球的老板一样，也只是站在一边看，一边叼着烟沉思。

夜有些深了，初冬的风刮在脸上扎得脸生痛，我站在边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总觉得这个夜晚，跟着这么一群人，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我对台球没什么兴趣，也打不好）

这时候，缺牙子的下巴对着桌球老板抬了抬，伸出三个手指头，桌球老板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杠上了。别的人一见，都奔向了他们这桌，站在边上看。只见桌球老板三下五除二，赢了，缺牙子掏出一张五十块的钱，老板找给了他二十。“缺牙子”说，三十没味道，来把五十的吧。五十的“缺牙子”也输了。“缺牙子”仿佛输红了眼，明明看起来是他的能力不够，但他却喊，再来，一百一把。老板看着他，冷冷的说，一百就一百！

好，“缺牙子”说，今晚再打五把，输了这五百就全都是你的了。说着话，“缺牙子”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在台球桌上。老板也从口袋里换出了五百块钱，放在“缺牙子”的五百上面。

一千块钱，放到了中间人的手上。

五把，“缺牙子”，都是一杆打到底，没有失手过一回。赢了后，他对有些沮丧，又有些目瞪口呆的老板说，知道我是谁吗？县里的“老缺”，你去打听打听，我还有一个外号叫“李一杆”，一杆收到底。

这个晚上，老缺用赢来的钱，请车上的人在造纸厂对面的一家餐厅胡吃海喝了一顿。

在那些年，像缺牙子一样，依靠台球技术好，吃赌饭的年轻人还大有人在。通常给了打一盘给台球老板的钱外，两个打台球的人都会下点赌注，有五块一盘，十块一盘，大小不一。

只是，赢的开心，输的丧气，三句不合，就大打出手。尤其是那种技术很好，却是通过钓鱼的手段，让人输得不情不愿的，往往就会拿起台球就砸，拿起球杆就打。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也仿佛找不到别的解决方法，总是通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打斗之后，才证明自己的真实存在，才能够让自己扬名立万，在江湖上有了一个叫得响的名号。

好在，这些人也怕警察，我记得泉江派出所的所长好像是位姓肖的，有人一喊肖老大来了。立马那些还在喊捶喊打的人就像潮水一样散得无影无踪。也有人看港台的录相看多了，喊警察为“条子”，一句大喊“条子”来了，人们也跑个精光。

现在，再也在街头巷尾见不到一张一张的台球桌了，年轻的大小伙子，的手里，都拿着手机，他们不会对着漂亮的女孩子吹口哨，也不会喝着啤酒，打着饱嗝，站在桌球边上指手画脚，喊要打这个，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