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宇 | 稻香依旧

2020“富春山居·味道山乡”杯青少年主题征文大赛获奖作品

稻香依旧

一等奖作品

惠州市第一中学  高三（4）班

郑书宇   指导老师：吴西华

大家都说，老马的身上散发着稻香。

每每听到这句话，小马都会去闻老马。但只会闻到汗臭味和烟草味。每次听到他掩着鼻子道出感想，大人们都会哄堂大笑。

小马很喜欢稻香。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他会跳进稻田里，也不管脚会被弄湿。金黄色的稻沙沙作响，伸出的稻穗搔动着小马稚嫩的脸蛋，痒痒的让他不禁眯起眼睛来。阳光之下，成熟的稻散发出一股清香，夹带着草和泥土的气味，让小马感觉十分舒服。

老马也喜欢稻香。每当小马在稻田里打耍时，老马就会搬张板凳在一旁坐着，摸出旱烟来吸上几口。阳光洒在他黝黑的脸上，双目微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感。心里掐算着到点的时候，老马就会把小马喝出来，光着膀子下田去查看。灌水、除草、施肥、杀虫，一点也不马虎。

小马喜欢看老马干活，老马也喜欢让小马看他干活。

但是老马不喜欢让小马干活。每次小马嚷着想要下田时，老马就会呵斥他。他和小马他妈两人精打细算，勤俭节约，坚持供着小马去上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马长大了，老马却更老了。他那挺得笔直的腰一天天弯了下去，他那结实有力的身体一天天瘦了下去。但他依然坚持每天下田，像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稻，尽力把每一株稻照顾得好好的。小马也不再提出要下田了，可是，有几次，当老马想要下田时，却发现活已经被干好了，干得像老马当年那样干脆利落。老马心知肚明，但他什么也没说。

小马上了大学，这让老马欣慰极了。今后，小马就要在城市里生活了。远离家乡，远离农田，也远离老马。

这天晚上，老马拖着个板凳，艰难地挪动身子坐在了板凳上。颤抖的手摸索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吸了起来。已经八点了，村里一片黑暗。老马什么都看不见，但熟悉的稻香使他安心。

“稻啊，听咱说两句。”老马喃喃着开口了，声音虽然小，但格外清晰。“小马有出息，考上了大学。大学好啊，大学就不用受庄稼的累了。咱干了三十年，比谁都懂想要伺候好你是有多难。再苦不能苦孩子啊，我不让小子下地，就是怕他对你产生感情。”

“只是，”老马顿了顿，伸手触摸伸出来的稻穗，“我放不下你啊，老朋友！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干几年。等我干不了了，你也就没人照料了。今天我就来给你赔罪啦。”说完，老马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

突然，老马被抱住了，是小马。

“爸！”小马的声音带着哭腔，“不会没人照料的！我考上农业大学，毕业后会申请分配回来工作。我不怕苦，只怕咱家的稻田再也没有稻香了。”

老马心中有什么爆发了，他再也忍不住，和儿子相拥而泣。

晚风吹来，稻香弥漫，温柔地守望着父子俩。

小马毕业后，带着新知识和新技术回到了故乡。带动了故乡粮食产业的发展。小马时常站在自家门前和老马一起眺望着稻田。大家都说，小马身上散发着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