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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兵在成昆线上的兵力部署(一稿)

关于成昆铁路的历史意义,已经有很多文章做了阐述,所以我在这里不再重复,直接进入话题。


要说铁道兵在成昆线上的兵力部署情况,

(一)《1964年9月1日,吕正操关于西南铁路建设部署的报告》节选


在中科院中国历史研究所编撰的《中国共产党与三线建设》一书中,收录了《1964年9月1日,西工指司令员吕正操关于西南铁路建设部署的报告》,我做了节选:


一、以成昆线为重点,四条线全线多点开工,争取在1971年以前陆续全部修通。


二、兵力部署,成昆线有些地段尚需做施工准备,初期摆10万人,北段3万5000人(专打隧道和铺轨);南段6万5000人,明后年再调入十万人转入成昆线。1师3个团担任成昆线南段昆明至广通的施工任务,部队已经在云南,师部在昆明;8师4个团担任成昆线南段广通到金江的施工任务,全部于11月份调到工地,师部驻元谋;10师4个团担任成昆线北段成都到乌斯河的施工任务,全部于10月调到工地,师部驻眉山。


吕正操提交报告的当日,1964年9月1日,李富春、薄一波立即做了批示:


一、我们同意这一部署,已督吕正操同志立即前往,问题不在部署了,而是必须争取在九月半最迟九月底,已定的所有人员进入工地开工。二、总指挥部应进驻西昌,成都不要留办公室。三、计委、经委将在物资、技术上予以支援,同时指定专人检查督促整个筑路情况。


三天之后,1964年9月3日,邓小平批示:在初期,西昌指挥很不便利。


邓小平批示之后的次日,1964年9月4日,周恩来批示:一、同意这个初步部署,修路进度,请纪委、经委和铁道部李(富春)、薄(一波)、吕(正操)三同志亲往西南(此事我已向一波同志建议,并请转告富春同志),与井泉同志和西南局切实计算下。看可否争取1965年二季度川黔线通车,1966年滇黔线通车,1968年成昆线南段直达攀枝花通车,1969年成昆线北段通车,湘黔线1970年通车。二、指挥部驻地初期在西昌颇不便,应到西南后与总指挥井泉同志当面商定。


毛泽东批示:退李富春照办。


从1964年9月1日至9月4日,从西工指司令员吕正操提交报告,经李富春、薄一波报告到邓小平、再到周恩来、再到毛泽东最后批示,只用了四天时间,可见当年党中央对西南铁路建设的重视程度。


兵力部署,不是现在一些人认为的铁道兵只负责成昆线南段的修建,而是铁道兵从南北两段同时施工。南段从昆明开始,铁一师负责昆明至广通;铁八师负责广通至金江(注:金江有一条支线通往攀枝花,这条支线后来由铁5师承建)。成昆线北段从成都开始,铁十师负责从成都修到乌斯河。


从乌斯河至攀枝花,成昆线中间这一段当时还没有列入初期的部署。


从完工的时间看,周恩来提出,争取1965年二季度(离批示的时间只有三个季度的时间)川黔线通车,1966年滇黔线通车,1968年成昆线南段直达攀枝花通车(注:由昆明至攀枝花段),1969年成昆线北段通车(注:由成都至攀枝花),湘黔线1970年通车。可见当年中央对西南四线不但非常重视,而且非常急迫。


读懂中央的批示非常重要,才能更好地理解铁道兵进入成昆线为什么那么急迫,为什么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

这是成昆铁路修建的示意图,上北下南,成都在上,昆明在下,符合真实的地理位置。

(二)成昆线北段的兵力部署


从这张示意图,我们先看成昆线北段铁道兵当年的兵力部署。


从成都至青龙场的61.5公里,由铁二局承建,1958年至1962年铺轨通车。


从成都青龙场至眉山县吴场段由铁道部第二工程局承建。


从吴场经夹江、峨眉、九里、沙湾、峨边至金口河为铁十师承建。


金口河至沙木拉达隧道南的韩都路沟为铁道部第二工程局承建。

这也是成昆铁路建设示意图,为了看图方便,将上图横过来了。从这张图上,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铁道兵各师的兵力部署情况。

我们从这张局部的示意图中,更清楚地看到成昆线北段由铁道兵第十师承建的吴(场)金(口河)段。

这是鸭子池隧道,在共和车站北面。


这一段隧道依次为:


鸭子池隧道、共和车站、小河子隧道、老虎嘴一号隧道、老虎嘴二号隧道、长虹隧道、峨边车站。

鸭子池隧道由46团承建,它是成昆线上曲线半径最小的隧道,每次火车通过这里都要减速。

这是共和车站。共和车站这一段为铁十师四十六团承建。

这是长虹隧道成端,在共和车站与峨边车站之间,靠近峨边。


看隧道旁边刻的字“设计单位,铁道部第二设计院 施工单位,中国人民解放军8775部队(8775部队就是铁十师50团的代号) 施工日期1966年8月18日”。


这是宝贵的历史文物遗址和工业遗产遗址应该得到保护。

1964年9月4日,毛泽东的批示一下来,铁道兵有关部队迅速移防成昆线。




就在毛泽东批示之后的第11天,1964年9月15日,铁十师师长李兴弟、副政委徐冰在北京参加兵部党委召开的三届二次全会(扩大),着重讨论了部队再次扩编,整编和迎接新任务的问题。


部队的作风就是这么快!同日,师、团各设营组赴四川峨眉、乐山等地作设营准备。


第二天,9月16日——22日,四十六团、四十七团、四十八团机关,直属队及各营相继从青海海宴、西宁、内蒙古旗下营、北京移防四川,至月底到达新区,四十六团驻峨眉县龙池(后移驻万旋);四十七团驻乐山沙湾(后移驻轸溪);四十八团驻峨眉龙池(后移驻柏村)。


9月23日,师机关、四十九团机关、四十七团二营分别从西宁、北京移防四川,师机关驻峨眉九里镇,四十九团驻夹江县(后移驻红星),至月底到达新区的全师官兵共11443人,各类物质56033吨。


全师一万多人,五万多吨物质,分别从青海海宴、西宁、内蒙古、北京不同的地方移驻四川峨眉龙池、九里、夹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果然按照中央的要求,在9月底之前移防完毕。


从铁十师一个师的移防速度之快,可以反映出当年铁道兵部队移驻时间的神速。

毛泽东1964年9月4日作出的批示,当月底铁十师的四个团就全部迅速移防成昆线北段,10月15日,成昆线北段吴场至金口河段三类工程全面开工,拉开了铁道兵在成昆线北段建设的序幕。


对于成昆线的建设,铁道兵和中央领导都非常重视。11月8日,铁道兵政委崔田民、副司令员郭维城立即到铁十师检查工作;


11月20日,邓小平,李富春、薄一波等中央领导乘专列到达铁十师机关驻地九里,检查成昆线北段控制性工程关村坝隧道一带的工作。


1965年11月,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李富春、薄一波等同志在吕正操同志陪同下,分别来到了西南,视察成昆、川黔、贵昆铁路的建设工程。

在吕正操给中央提交的报告中,成昆线北段由铁十师承建,初期部署兵力35000人,专打隧道和铺轨。但此时铁十师兵力只有一万余人,于是在部队迅速投入施工的同时,各方力量驰援铁十师。


铁道部先后抽调了692名工程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到铁十师参军入伍。


1964年10月23日,铁道兵电示铁十师组建50团,由原来的四个团增加至五个团。


12月24日,配属铁十师施工的铁2师8团从湖南出发,经过七天行军,到达沙湾工地布防,于28日投入施工。


1965年3月25日,铁十师进行入川以来第二次扩编,兵力达到了34369人。


1966年3月13日,为确保成昆线吴金段十月铺轨通车,铁道兵司令部下令铁五师25团5910名官兵自米易调防十师管段,


配属48团施工。担负金口河隧道至金口河车站段三座隧道、五座大中桥施工,至12月30日,施工九个月,圆满完成工程任务后归建。


铁十师原有民工5000人,1966年11月新上3000人,共有8000人。


这样在铁十师兵力最多的时候,共管理了七个团四万余人,加上8000民工共约五万余人。

成都至西昌550公里,其中铁二局承建381公里,铁十师(含铁二师八团个铁五师二十五团)承建169公里。

(三)成昆线南段的兵力部署


现在我们来看这张示意图,从昆明至一平浪由铁一师承建;从一平浪至黄瓜园由铁八师承建。


1966年,由于一平浪(铁一师管段)至昆明段提前一年铺轨,劳力出现不足,决定铁道兵七师自贵昆线转场到成昆线南段,担负一昆段中的蜜蜂箐二号隧道出口至空心山隧道出口44.6公里的施工任务。


1966年铁五师自贵昆线转场成昆线南段,与同年3月13日,为确保成昆线北段之吴金段十月铺轨通车,铁道兵司令部下令该师25团自米易调防十师管段配属48团施工一样,是成昆线南北两端进行的第二次兵力部署的调整。

(四)成昆线中段的兵力部署


1966年,川黔、贵昆两线施工力量陆续转场到成昆线,大会战进入了高潮。


北段继1965年底铺轨至沙湾后,于1966年7月29日自沙湾开始铺轨,较初期规划提前五个月。南段于1966年4月20日由昆明西站开始铺轨,较初期规划提前一年。


根据会战的大好形势,西工指为力争全线提前于1968年7月1日在金江站接轨,在施工管区划分和力量部署上作如下调整:


成都至韩都路、黄瓜园至昆明仍按原来部署不变。


韩都路至黄瓜园间,原计划由第二工程局施工的42.48公里的渡口支线,改由铁道兵五师承担,将铁道部第二工程局施工的金(口河)韩(都路)段延长84.84公里至礼州,也就是说,从金口河至礼州段全部由铁二局承建。


礼州至米易、米易至三堆子、三堆子至新江、新江至黄瓜园分别由铁道兵十、五、七、一师承建。


原部署铁道部大桥工程局的两个工程处分别担负大渡河、金沙江大桥的施工任务。这次调整后,大桥局增加礼(州)米(易)段内六座大桥的施工任务。


为了充实施工力量,1967年一月征调铁道部第四工程局三处担任三堆子至庆门口间

19.2公里的任务。


因铁道兵一师二团参加抗美援越,为补充铁一师的施工力量,将原来配属铁十师施工的铁二师八团,改为配属铁一师施工。

这张图是成昆线中段的北端的兵力部署图。1966年6月6日,铁十师即将完成成昆线北段吴场至金口河段施工任务,准备移防新区——成昆线中段的北端——西昌以北的礼州至攀枝花以北的米易段施工。


1966年7月1日,吴场至沙湾段交付运营;7月29日,沙湾至金口河开始铺轨,11月8日铺通。


10月7日,由48团承建的成昆线中段的礼州至米易段第一长隧——松麻好隧道开工;12月1日,铁十师承建的新区——成昆线礼米段全面开工。

这张示意图是成昆线中段的南端的兵力部署及施工情况。




按照吕正操报告中提出的兵力部署:1964年投入十万兵力(北段35000人,南段65000人),第二年再投入十万兵力的安排,1965年第四季度,铁道兵第五、七师由贵昆线逐步转入成昆线管区。


其中铁五师承建米易至三堆子段(米易在攀枝花市以北,三堆子在攀枝花市以南,都属于攀枝花市的辖区)。铁五师管区北与铁十师管区衔接,南与铁四局三处管区衔接。


铁七师承建三堆子至新江管区,北与铁四局三处管区衔接,南与铁一师管区衔接。


铁一师在完成了成昆线南段昆明碧鸡关至广通段的施工任务后,又移防到了成昆线中段的新江至黄瓜园段。北与铁七师管区衔接,南与铁八师管区衔接。

(五)执行通车“务必令”,第四次调整


1969年12月29日晚,周恩来在西花厅召开第四个五年计划关于铁路建设会议。会议把成昆铁路通车作为主题进行讨论,要求国务院各部门协力保证成昆铁路1970年7月1日前全线通车。


总理对铁道兵司令员刘贤权说:


“刘贤权同志,成昆线应该放在第一位。'七一’前通车,由何辉燕同志(铁道兵西南指挥部司令员)来指挥,顾秀(铁道兵第五师师长)同志是副的。”


散会后,周总理和刘贤权、何辉燕一一握手,吩咐说“务必要七一通车!相信铁道兵一定能完成。”这就是通车“务必令”。


当时,成昆铁路会战的形势十分令人担忧。自从1967年初文化大革命夺权风刮到工地后,西工指发生夺权斗争,整个工地的指挥系统遭到破坏。铁二局施工地段,由于发生层层夺权,加以西昌地区武斗的影响,职工被迫大量外流,有的工地处于瘫痪、停工状态。铁道兵施工部队虽不开展“四大”,相对比较稳定,但由于交通运输时有中断,材料供应紧张,较原定计划推迟了一年零三个月之久。自1967年文革夺权以来的三年中,全线三年累计完成的各项主要工程,只相当于1966年的完成量。因而剩余工程量巨大,形势非常的严峻。


甘洛至三堆子剩余主要工程量有:隧道33.165公里,桥梁7.952公里,路基土石方643.8万立方米,正线铺轨388.112公里。这些剩余的工程量主要是铁二局施工的甘洛至礼州段,三年完成的桥隧工程量仅为1966年完成量的46%。剩余93座隧道中,严重控制工期的有23座,10座重点桥梁中控制铺轨的有2座,重点的土石方工点有14处。有的工点因停工太久,发生坍方、病害需要整治,同时正线尚需铺轨189.5公里,任务很重!很重!


国务院决定撤销西工指,成立铁道兵西南指挥部。新成立的铁道兵西南指挥部根据实际情况,果断作出施工力量重大调整:


铁道兵支援铁二局,承接由铁二局担任的礼州往南至三堆子的近200公里铺架任务,让铁二局集中全部力量抢修线路下部工程。同时,采取了非常规措施:发扬连续作战精神,昼夜连续施工;采用人工预铺,为给隧道、桥梁、路基等工程以较多的施工时间;采用了便梁预架和就地灌注钢筋混凝土梁等措施;加强运输、清仓查库、材料替代等措施,解决材料缺口。这是第四次宏观调整。成昆线的工程量在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又要求力争提前通车。这对组织指挥是极大考验。经过全体筑路大军英勇顽强地连续作战,成昆铁路终于在1970年7月1日如期举行了通车典礼。

(六)复盘


根据人民铁道出版社出版的《成昆铁路綜合总结》、《铁道兵兵史》以及亲历者回忆,我们最后来复盘成昆线兵力部署的全部情况,按照名称成昆线,以成都方向为起点,昆明方向为终点进行排序:


成都至青龙场61.5公里,1964年成昆铁路大会战以前已经建成,铁二局承建;


青龙场至吴场,34.27公里铁二局承建;


吴场至金口河,154.23公里,铁十师承建(该段铁二师八团和铁五师二十五团配属施工);


金口河至礼州,252.58公里,铁二局承建;


礼州至米易,150.30公里,铁十师 (铁二师八团配属施工)承建,其中有六座大桥由铁道部大桥局承建;


米易至三堆子,56.74公里,铁五师承建,其中大渡河及金沙江大桥由铁道部大桥局承建;


三堆子至庆门口,19.04公里,铁道部第四工程局三处承建;


庆门口至新江,34.79公里,铁七师承建;


新江至黄瓜园,42.06公里,铁一师承建;


黄瓜园至一平浪,126.26公里,铁八师承建;


一平浪至蜜蜂箐二号出口段,铁一师承建:


蜜蜂箐二号隧道出口至空心山隧道进口段由铁七师承建;


空心山隧道进口至昆明段,铁一师承建。


从一平浪至昆明段,主要为铁一师承建,其中一小段为铁七师倒接施工,合计121. 9公里。


铁道兵机械团和汽车团由西工指统一指挥,也有配属各师的,机械团曾经在云南禄丰驻过。


164野战医院和165野战医院配属铁道兵,作为各师医院的后送医疗单位,承担了重要的医疗救治工作。


铁道部电务总队承建了成昆线的有关电务工程。


成昆铁路建筑里程长1083.3公里,运营里程长1100公里(摘自人民铁道出版社出版的《成昆铁路綜合总结》)。


其中,铁二局及铁四局三处415.8公里(含复工前完成的61.5公里),铁道兵部队施工667.5公里(其中铁十师施工304.63公里,),摘自《铁道兵兵史》147页。


成昆全线完成投资30.75亿元,其中,铁道兵完成投资18.91亿元(摘自铁道兵兵史49页)。


铁道兵五个师、另加机械团、汽车团、铁道兵后勤部直接为成昆线服务的单位,约计19万人,其中牺牲近1300人。



这篇文章得到中国三线建设研究会老会长王春才、中国历史研究所副所长陈冬林、中铁二十局宣传部和工会、中铁建报社梅梓祥主任、铁一师战友洪承惠、铁八师战友阎春光、和杨德新老兵的帮助,提供有关文件、资料及修改意见,在此一并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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