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庾信《小园赋并序》
若夫一枝之上，巢夫1得安巢之所；一壶之中（【行批】起使从小字映园字），壶公2有容身之地。况乎管宁3藜床，虽穿而可座；嵇康4锻灶，既暖而堪眠。岂必连闼洞房，南阳樊重5之第；绿墀青锁，西汉王根6之宅。余有数亩弊庐，寂寞人外，聊以拟伏腊7，聊以避风霜。虽复晏婴8近市，不求朝夕之利；潘岳9面城，且适闲居之乐。况乃黄鹤戒露10，非有意于轮轩11；爰居12避风，本无情于钟鼓13。陆机则兄弟同居14，韩康则舅甥不别15。蜗角蚊睫16，又足相容者也。（【行批】以上序体，下乃赋也）
注释：
1、巢父：传说尧时的隐者，以树为巢，所以当时人称他为巢父。一说巢父即许由，夏常居巢，尧让之以天下，不受。皇甫谧《高士传》：“巢父者，尧时隐人也，山居不荣世利，年老以树为巢而寝其上。”
2、壶公：《后汉书方术列传费长房传》：“费长房者，汝南人也。曾为市掾。市中有老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及市累，辄跳入壶中。市人莫之见，唯长房于楼上睹之，异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长房之意其神也。谓之曰：'子可明日来。长房旦日复诣翁，翁乃与俱人壶中。唯见玉堂严丽，旨酒有肴盈衍其中，共饮毕而出。”比喻指仙人道者。唐杜甫《寄司马山人十二韵人“家家迎蓟子，处处识壶公。”
3、管宁：《三国志魏书管宁传》注引《高士传》：“管宁自越海及归，常坐一木榻，积五十余年，未尝箕股，其榻上当膝处皆穿。”
4、嵇康：《晋书》本传：“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
5、樊重：南阳人樊重，东汉光武帝的舅舅，富有田产，并善于经商，家里建造房屋，都是重堂高阁。见《后汉书樊宏传》。连闥洞房：重门深邃的房屋。裴松之注引汉桓谭《新论》：“居则广厦高堂，连闥洞房。”
6、王根：汉元帝皇后王政君亲族，汉成帝所封五侯之一。《汉书元后传》：“曲阳侯王根骄奢僭上，赤墀青锁。”
7、拟伏腊：可以用来举行伏祭、腊祭。伏，夏日的伏天；腊，年末的腊月。这都是古代举行祭祀的时节。古人常于伏腊闭门不出，聚家人宴饮。
8、晏婴近市：晏婴，春秋时齐国大夫，齐景公因为晏婴的住宅靠近街市，狭窄而且低湿，要给他换个好地方，晏婴婉言辞谢说：“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
9、潘岳面城：晋代诗人潘岳作《闲居赋》：“退而闲居于洛之汜，陪京泝伊，面郊后市。”
10、黄鹤戒露：传说鹤性警觉，闻露水滴落之声即高鸣相警。倪璠注引周处《风土记》：“鸣鹤戒露。”
11、轮轩：《左传闵公二年》: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
12、爰居：一种海鸟，形似凤凰，性好鸣，畏惧大风。《国语鲁语上》：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也作鶢鶋。
13、钟鼓句：《庄子至乐》：“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疏：“昔有海鸟，名曰爰居，形容极大，头高八尺，避风而至，止鲁东郊。”《国语鲁语上》：“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注曰：“爰居，杂县也。东门，城东门也。”
14、陆机则兄弟同居：陆机，字士衡；其弟陆云，字士龙，二人俱有才名，都是西晋文学家。《世说新语赏誉》记载，吴亡后，他们在洛阳同住三间瓦房，陆机住西头，陆云住东头。古人讲求父母、兄弟不同宅，陆机、陆云同住，被认为不体面。
15、韩康则舅甥不别：韩康，晋韩伯，字康伯，其舅殷浩很欣赏他，殷浩北伐失败，被废为庶人，徙于东阳，韩康伯也到了东阳，所谓“舅甥不别”即此。
16、蜗角蚊睫：《庄子则阳》：“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倪璠注：“《晏子春秋》：东海有虫巢於蚊睫，飞乳去来，而蚊不为惊。”
尔乃窟室17徘徊（【行批】此段虚透小园），聊同凿坯18。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19，书名玉杯20。有棠梨而无馆21，足酸枣而非台22。犹得敧侧八九丈（【行批】从小园布景），纵横数十步。榆柳三两行，梨桃百余树。拔蒙密兮见窗，行敧斜兮得路。蝉有翳23兮不惊，雉无罗24兮何惧！草树混淆，枝格相交（【行批】从园中草木鸟兽衬小字）。山为篑覆25，地有堂坳26。藏狸并窟，乳燕重巢。连珠细茵，长柄寒匏。可以疗饥，可以栖迟27。崎岖兮狭室，穿漏兮茅茨。檐直倚而妨帽，户平行而碍眉（【行批】从园中之屋衬小字）。坐帐无鹤28，支床有龟29。鸟多闲暇，花随四时。心则历陵枯木30，发则睢阳乱丝31。非夏日而可畏32，异秋天而可悲33。
注释：
17、窟室：地下室。《左传襄公三十年》：“郑伯有耆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杜预注：“窟室，地室。”《史记刺客列传》：“光伏甲士於窟室中，而具酒请王僚。”《晋书隐逸传张忠》：“其居依崇巖幽谷，凿地为窟室。”
18、凿坯：喻指不愿出仕。《淮南子齐俗训》：“颜阖，鲁君欲相之而不肯，使人以弊先焉，凿培而遁之。”注：“培，屋后墙也。”《庄子让王》：“鲁君闻颜阖得道人也，使人以币先焉。颜阖守陋闾，使者至曰：'此颜阖之家与？’颜阖对曰：'此阖之家。’使者致币。颜阖对曰：'恐听者谬而遗使者罪，不若审之。’使者反审之，复来求之，则不得已。”
19、珠柱：以明珠为饰的琴柱。借指精美的琴。
20、玉杯：书篇名，汉董仲舒撰，收入《春秋繁露》。《汉书董仲舒传》：“《春秋》事得失，《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属数十篇，十余万言”。
21、棠梨馆：即棠梨宫。扬雄《甘泉赋》“度三峦兮偈棠梨”唐李周翰注：“度三峦山，息棠梨馆。”
22、酸枣台：战国韩国台名。在今河南延津西南。郦道元《水经注》卷八：酸枣“城西有韩王望气台”。
23、蝉有翳：蝉有树叶可以隐蔽。翳，荫蔽。《庄子外篇山木第二十》：“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
24、雉无罗：捕鸟兽的网。《诗经王风兔爰》：“雉罹于罗。”
25、篑覆：覆篑，倒一筐土，谓积小成大，积少成多。《论语子罕》：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马融注：加功虽始覆一篑，我不以其功少而薄之。
26、堂坳：堂前可容水的低陷处。《庄子逍遥游》：“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
27、疗饥：止饿。栖迟：栖息。《诗经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28、坐帐无鹤：《神仙传》：介象者，字元则，会稽人也...后告言病...帝埋葬之。以日中时死，晡时已至建业，所赐梨付苑吏种之。吏后以表闻，先主即发棺视之，唯一符耳。帝思之，与立庙，时时躬往祭之。常有白鹤来集座上，迟回复去。后弟子见在盖竹山中，颜色转少。
29、支床有龟：《史记龟策列传》：“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余岁，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
30、历陵枯木：历陵，县名，汉属豫章郡，今江西九江市东。应劭《汉官仪》：“豫章郡树生庭中，故以名郡矣。此树尝中枯，逮晋永嘉中，一旦更茂，丰蔚如初。”
31、睢阳乱丝：宋国地名，墨子故乡。《吕氏春秋》：墨翟尝见染素丝的人而叹息。
32、夏日可畏：《左传文公七年》：“贾季曰：赵盾夏日之日也。”杜预注：“冬日可爱，夏日可畏。”夏日：夏天的赤日。
3
一寸二寸之鱼，三杆两杆之竹。云气荫于丛蓍34，金精35养于秋菊。枣酸梨酢36，桃榹李薁37。落叶半床，狂花满屋（【行批】屋内之景衬小园）。名为野人之家38，是谓愚公之谷39。试偃息于茂阴，乃久羡于抽簪40（【行批】略于叙景而详于迷怌）。虽无门而长闭41，实无水而恒沈42。三春负锄43相识（【行批】此段园外往来），五月披裘44见寻。问葛洪45之药性，访京房46之卜林。草无忘忧47之意，花无长乐48之心。鸟何事而逐酒49？鱼何情而听琴50？
注释：
34、丛蓍：丛生的蓍草。蓍，草名，古代用这种草茎做占卜的工具。《史记龟策列传》：“蓍生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之，其上常有青云覆之。”
35、金精：倪璠注引《玉函方》：“甘菊，九月上寅日采，名曰金精。” 唐李峤《菊》诗：“玉律三秋暮，金精九日开。”
36、酢，古“醋”字。颜师古注：大酸谓之酢。
37、桃榹李薁：即榹桃薁李。榹桃，山桃。薁李，山李。榹:《說文》山桃也。似桃而小。《爾雅釋木》榹，山桃。薁：即“郁李”，一种落叶小灌木，似李而形小，果味酸，肉少核大，仁可入药。亦称“唐棣”。
38、野人家：野人，乡野之人，农夫。《高士传》：“汉滨老父者，不知何许人也。汉桓帝延熹中，幸竟陵，过云梦，临沔水，百姓莫不观者，有老父独耕不辍。尚书郎南阳张温异之，使问曰：'人皆来观，老父独不辍，何也？’老父笑而不答。温下道百步，自与言，老父曰：'我野人也，不达斯语。’"
39、愚人谷：《说苑政理》：“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
40、抽簪：晋张景阳《咏史》：“抽簪解朝衣，散发归海隅。”唐李善注：“钟会《遗荣赋》曰：'散发抽簪，永绝一丘。’《仓颉篇》曰：'簪，笄也，所以持冠也。’”古代官员用簪连冠于发；故以抽簪代指弃官引退。
41、有门长闭：化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门虽设而常关”句意。
42、无水恒沉：陆地无水而沉。比喻隐居。《庄子则阳》：“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沉者也。”郭象注：“人中隐者，譬无水而沉也。”《史记滑稽列传》：“时坐席中，酒酣，据地歌曰：'陆沉於俗，避世金马门 。’”司马贞索隐引司马彪曰：“谓无水而沉也。”
43、三春负锄：皇甫谧《高士传》：“林类者，魏人也。年且百岁。底春披裘，拾遗穗于故畦，并歌并进。孔子适卫，望之于野，顾谓弟子曰：'彼叟可与言者’。”
44、五月披裘：皇甫谧《高士传》：“披裘公者，吴人也。延陵季子出游，见道中有遗金，顾彼裘公曰：'取彼金。’公投镰嗔目拂手而言曰：'何子处之高而视人之卑？五月披裘而负薪，岂取金者哉！'”
45、葛洪，晋丹阳句容人，练神仙医术，有《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后要急方》四卷传世。
46、京房：京房（前77—前37年），西汉学者，本姓李，字君明，推律自定为京氏，东郡顿丘人。他受学于梁人焦延寿，焦延寿自称学《易》于孟喜。焦延寿常说：“得我道以亡身者，必京生也。”汉元帝初元四年，举孝廉为郎，后任魏郡太守。多次上疏论说灾异，引《春秋》、《易》为说，得罪宦官石显，又与治《易》的权贵五鹿充宗学说相非，以“非谤政治，归恶天子”的罪名被弃市。
47、忘忧草，又名萱草，古代医书上说，吃了萱草可以解除忧愤。崔豹《古今注》：“欲忘人之忧，则赠以丹棘。丹棘一名忘忧草，使人忘其忧愁也。”
48、长乐花，又名紫华。傅玄《紫华赋序》：“紫华，一名长乐花。”
49、鸟何事而逐酒：《庄子至乐》：“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
50、鱼何情而听琴：《韩诗外传》：“昔伯牙鼓琴而渊鱼出听。”
3、秋天可悲：宋玉《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
加以寒暑异令，乖违德性。崔骃51以不乐损年，吴质52以长愁养病。镇宅神以薶石53（【行批】同埋），厌山精而照镜54。屡动庄舄55之吟（【行批】此段园中人），几行魏颗56之命。薄晚闲闺，老幼相携。蓬头王霸之子57，椎髻梁鸿之妻58。燋麦两瓮，寒菜一畦。风骚骚而树急，天惨惨而云低。聚空仓而雀噪59，惊懒妇而蝉嘶60（【行批】此段眷属）。
注释：
51、崔骃：东汉车骑将军窦宪擅权骄恣，其主簿崔骃数谏之。宪不能容，使出为长岑长。骃不愿去远处作地方官，遂不赴任，忧郁而死。52、吴质：曹丕的好友。建安二十二年，魏大疫，诸人多死。太子与质书，质报之曰：“质已四十二矣，白发生鬓，所虑日深，实不复若平日之时也。但欲保身勅行，不蹈有过之地，以为知己之累耳。游宴之欢，难可再遇，盛年一过，实不可追。”
53、镇宅薶石：古人迷信，在住宅四周埋下石头以镇宅驱邪。薶，同“埋”。《荆楚岁时记》：“十二月暮日，掘宅四角，各埋一大石以镇宅。”
54、厌山精而照镜：山精，山中的妖精。照镜：《抱朴子》：“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尝试人，唯不能于镜中易其真形耳，是以古之入山道士，皆以明镜九寸已上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人。”
55、庄舄之吟：据《史记陈轸传》载：战国时越国人庄舄，在楚国做官，病中思念家乡，犹发出越国的语音。
56、魏颗之命：《左传宣公十五年》记载：晋大夫魏武子有一宠妾无子嗣，武子生病时，命魏颗把这宠妾嫁人；武子临终时，又曾嘱魏颗把他（武子）的爱妾杀了殉葬。武子死后，魏颗把那宠妾嫁人了。说临终时神智错乱，按照他（武子）清醒时说的做。此“结草”故事也。
57、蓬头王霸之子：《后汉书列女传》载，王霸，东汉太原人，隐士。起初他和令狐子伯友好，后来子伯做了楚相，就让其子给王霸送信。子伯之子车马随从，仪容文雅。王霸之子从田里耕作回来，见到令狐子，很惭愧。王霸也因儿子不懂礼貌、不修边幅而惭愧地久卧不起。其妻责以应保持高节，不慕荣利。霸笑而起。蓬头，头发蓬松散乱。
58、椎髻梁鸿之妻：梁鸿，字伯鸾，东汉扶风人。家贫博学。其妻孟光初嫁时，盛容华服，梁鸿七日不理。孟光改为椎髻，穿布衣，梁鸿才与之和好。见《后汉书逸民传》。
59、空仓雀噪：空仓里的麻雀因饥饿而鸣噪。晋苏伯玉妻《盘中诗》：“空仓鹊，常苦饥。”
60、懒妇蝉嘶：古代谚语“促织鸣，懒妇惊”，后来或用懒妇称蟋蟀。崔豹《古今注》：“蟋蟀，一名吟蛩。秋初生，得寒则鸣。一云济南呼为懒妇。”
昔草滥于吹嘘61（【行批】此段言家世），籍文言之庆余62。门有通德63，家承赐书64。或陪玄武65之观，时参凤凰66之墟。观受釐于宣室67，赋长杨于直庐68。遂乃山崩川竭69，冰碎瓦裂（【行批】此段言敌乱，今试场忌之）。大盗潜移，长离永灭。摧直辔于三危，碎平途于九折70。荆轲有寒水之悲71，苏武有秋风之别72。关山则风月凄怆73，陇水则肝肠寸断74。龟言75此地之寒，鹤讶76今年之雪。百灵兮倏忽，光华兮已晚。不雪雁门之踦77，先念鸿陆之远78。非淮海兮可变79，非金丹兮能转80。不暴骨于龙门81，终低头于马阪82。谅天造兮昧昧，嗟生民兮浑浑。
【尾评】余纱山：“处处从小处着想，而运典琢句如数家珍。但子山因使见羁，未免词多凄惋；若场屋拟作，须另有一番雅趣，不可过作衰飒语。”
注释：
61、吹嘘：倪璠注引《韩子》：“齐宣王使人吹竽。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粟食与三百人等。宣王死，文王即位，一一听之，处士乃逃……吹嘘，谓吹竽也。”
62、籍文言之庆余：凭借皇恩而泽及子孙。《易乾卦文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63、门有通德：指祖父庾易为齐征士，不就，如汉之郑玄。《后汉书郑玄传》：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学问渊博，汉灵帝时，屡征不就。北海相孔融深敬之，为玄立一乡曰郑公乡，门曰通德门。
64、家承赐书：汉代班嗣班彪兄弟二人，甚友爱，学识渊博，皇帝曾赐给他们书籍。这里是说作者的伯父庾於陵、父亲庾肩吾彼此也很友爱，有学识，和班嗣、班彪相似。
65、玄武：宫阙名，在汉代未央宫前。观：指宫阙，一说玄武观，指南朝玄武湖中的亭观。《三辅旧事》：“未央宫北有玄武阙。”
66、凤凰：汉代建章宫殿名。墟：处所。这里作者说自己曾经陪侍和参加皇帝的游宴。
67、受釐宣室：《倉頡篇》祭餘肉也。《前漢賈誼傳》上方受釐宣室。《註》徐廣曰：祭祀福胙也。應劭曰：祭餘肉也。古代宫殿名。指汉代未央宫中之宣室殿。《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闻鬼神之本。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裴駰集解引蘇林曰：未央前正室。
68、赋长杨于直庐：长杨，汉代宫殿名。扬雄曾作《长杨赋》。直庐，旧时侍臣值宿之处。
69、山崩川竭：《史记周本纪》：“山崩川竭，亡国之征也。”这指梁武帝太清二年侯景之乱。
70、三危九折：三危，山名，一说在雍州西南境，有三山峰，高耸甚危。九折，坂名，在四川荥经县西邛崃山，山路曲折多险。
71、荆轲寒水悲：燕太子丹在易水上给荆轲饯行，荆轲歌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72、苏武秋风别：苏武出使匈奴，不畏逼诱，二十年不降。时李陵已降匈奴，苏武临归时，李陵赠诗曰：“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
73、关山：古乐府有《关山月》曲。《乐府解题》说：“关山月，伤离别也。”
74、陇水：古乐府《陇头歌辞其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之句。
75、龟言句：前秦苻坚时有人穿井得龟，大二尺六寸，背文负八卦古字，坚以石为池养之，十六年而死，取其骨以问吉凶，名为客龟。卜官梦龟言，“我将归江南，不遇，死于秦。”
76、鹤讶今年之雪：刘敬叔《异苑》：晋太康二年冬大寒，南州人见二白鹤语于桥下曰：“今兹寒不减尧崩年也。”于是飞去。
77、不雪雁门之踦：汉代段会宗曾任雁门郡守，犯法被免职。后来复为都护，他的朋友谷永写信警告他说：你这次不要想立奇功，只要不出毛病，也就足以遮盖雁门那一次失败了。
78、先念鸿陆之远：《易经渐卦》：“鸿渐于陆，夫征不复。”
79、非淮海兮可变：春秋时赵简子说：“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鼋鼍鱼鳖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哉！”
80、非金丹兮能转：金丹，古代方士炼金石为丹药，认为服之可以长生不老。转，丹在炼炉内转动变化。《抱朴子金丹篇》：“九转之丹，服之三日得仙。”
81、不暴骨于龙门：《太平广记》引《三秦记》：“龙门山，在河东界。禹凿山断门阔一里余。黄河自中流下，两岸不通车马……每岁季春，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争来赴之。一岁中，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初登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乃化为龙矣。”而清张澍辑《三秦记》云：“江海大鱼薄集龙门下，数千，不得上。上则为龙，不上者鱼，故云曝腮龙门。”所述略有不同。
82、终低头于马坂：《战国策楚策》：“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肘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中阪迁延，负辕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聍衣以幂之。骥于是侥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何也？彼见伯乐之知己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