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
这是《黄帝内经》里关于阳气和身体健康长寿之间关系的有名论述,受这些经文的影响,后世部分医家对于阳气的关注度就越发凸显。
固然,从阴阳二气来说,阳气的“温暖、运动、明亮”等特点,确实更容易被我们自己所感知,但如果真的从健康长寿的角度去考虑的话,即使尽可能地维护好阳气有助于健康长寿,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的——那就是阴阳平衡。脱离阴阳平衡去讨论温补阳气或者滋养阴血,都有其局限与片面性。
尤其是现代,很多人都片面地把阳气、阳气的周流当作机体生理功能的全部,甚至有人把几乎所有的疾病都看作是阳气的不足、或者阳气的周流不畅,从而衍生出所谓的“温阳派”,不问何证总是以温阳为敲门石,认为只要阳气升提起来,生命活动至少就是运动着的。根据盛极必衰的原则,即使是阴虚,阳气强盛到极点,不也会转降为阴吗?
这些理解当然是不可取的,但基于这种理解而催生了一种做法,那就是临证时动辄就是四逆理中之辈,几乎到了不需辨证即可予方的程度,这是否合适呢?
我们姑且不说简单温阳派是否正确的问题,就说四逆汤和理中汤之类,即使在《伤寒论》里,四逆汤也是一个比较“小众”的方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到了“经方”广为流传的阶段,四逆汤也是很少被人相中的。
这么一个冷僻的方剂,就真的适用于今人吗?或者说,相对古代的气候而言,现在的气候真的会促使人体阳气虚衰到如此程度吗?这显然是不存在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当代中医甚至有一个令人无语的评判方式,那就是看一个医家是否是“上工”,不在于四诊,也不在于辩证,就在于看他敢不敢用附子。谁的处方里附子出现的频率更高、分量更重,那就是“上工”。
由此而衍生的后果就是,宋代钱乙论述小儿体质特点所说的“小儿阴常不足,阳常有余”就被人“引用”,并提出了“今人阳常不足、阴常有余”之说,这也就成了前面所说的片面温阳派的理论基石。
归纳历代医家对于附子的运用,此大辛大热之品,即使是阳气真的虚衰之证,其奏效也是最开始为显著,然后慢慢就出现“耐受性”而呈温而不热之势。
当今片面温阳派则又引述“效不更方”之说,直接加大其量,最后乃至出现很多不可估计的问题,这是值得当代中医警醒的。
总而言之,还是前面所说的那样,就我个人的观点而言,任何抛开阴阳平衡去说温阳或者滋阴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按照中医至高准则——“道法自然”的规律,在《黄帝内经》里就有“阳生阴长,阳杀阴藏”之说,如果真的只需要片面强调阳气的重要性,那为何不是“阳生阳长,阳杀阳藏”呢?
更何况,在《素问.阴阳离合论》里还有“阳予之正,阴为之主”的说法,只要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对于阴阳、对于阳气的认识,就必然是“阴阳一定是相互协调的”了。
甚至我们还可以得出一个与片面温阳派完全相反的结论:阴才是人身之根本,阳是在阴的指使下而工作的,这样其实更契合内经“阴在内,阳之守,阳在外,阴之使”的理论。
我们可以认为,片面温阳派、或者说任何将阳气当作唯一重要性去维护的理论,都是和内经原旨相悖的。
我们当然要时刻把握阴阳平衡这四个字,对于阴阳运动的认识,也有“阳主升,阴主降”的概括,结合内经“在天阳生阴长,在地阳杀阴藏”之说,我们完全可以发现,阴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甚至有点超越在阳气之外,至少和阳气应该是相当的地位。
那么,我们该如何理解阴的作用呢?
我们说的阴,其实更多指的是阴精,就以此当作阴的精华理解吧,先看看两段内经原文:
《素问.金匮真言论》: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此平人脉法也。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精化为气,气伤于味。
这两篇经文都涉及了“精”,同时也指出了精的两个动态:
一是“藏于精”,指的是以阴为本;
二是精化气,指的是阳为表;
在中医的阴阳学说里,“阴阳”不仅指代物质的两种属性,同时也指代事物的两个状态,精藏则寒,寒则生津液,精化气则热,热则耗津液,这就是阴为本、阳为标的真实体现。
最后结合四时养生来说说阴阳,内经说“春夏养阳”,因为春夏两季以升阳为根本,春季最宜疏泄阳气,夏季最宜生长阳气。
而“秋冬养阴”则是说秋冬以藏精为根本,秋季宜于收受,冬季宜于隐藏。
总结起来,那就是“春夏养阳”又要以“秋冬养阴”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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