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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说《论语》:卫灵公篇(十一)
原     文
卫灵公第十五

15.11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释     解
老师说:“志士仁人应时刻思虑自己能否做到'言忠信,行笃敬’锲而不舍地践仁弘仁,切实地从当下的近忧之处入手。因此,志士仁人无须眼高手低地追求成就什么大事业、大目标,盲目地思虑所行的久远结果的实现。但必定要从点点滴滴的小事上踏实地做起,担忧自己当下所行能否做到'言忠信,行笃敬’的一贯,忧虑自己当下是否有切实的笃守审己察行的弘仁之心。”

释     字

虑(慮)

《说文》:慮:谋思也。从思虍声。良据切。

《约注》:慮:徐锴曰:“思有所图曰虑。虑犹缕也,如丝之有缕以成文也。”舜徽按:虑之言𤔔(乱)也,谓思绪纷杂如丝之待绎理也。虑、𤔔双声,其义通矣。今人恒言考虑,即寓条理别择之意。

《释名》:慮:虑,旅也;旅,众也。《易》曰:“一致百虑”。虑及众物,以一定之也。

汉字“慮”从思虍声,虍为虎头之形,《说文》“虍,虎文也”,以会思虑的条贯井然可见之意。虑本义是慎密筹谋、深思计度所出而不乱之意,引申指意念、心思,后世引申为担忧、忧虑之义。

忧(憂、𢝊、忧)

《说文》:1、憂:和之行也。从夊𢝊声。《诗》曰:“布政憂憂。”於求切。2、𢝊:愁也。从心从頁。於求切。徐锴曰:“𢝊形于颜面,故从页。”3、忧:不动也。从心尤声,读若佑。于救切。

《玉篇》:1、憂:愁也。2、𢝊:《说文》云:𢝊愁也。3、忧:心动也。

汉字“忧”本为从心尤声。义为心动。《说文》:“忧,不动也。”段玉裁改“不动也”为“心动也”,并注:“各本作'不动也’,今正。”《玉篇》:“忧,心动也。”《广韵》:“忧,动也。”汉字简化时,将“忧”作“憂”的简化字。“憂”字从夂𢝊声,字形像一个人心中有所思表现在面部思虑重重,步履沉重的人。《说文》将𢝊、憂分为两字,训𢝊为“愁也”,训憂为“和之行也”(张舜徽认为是'行之和也'之误),实则二者本为一字之分化。张舜徽认为:“𢝊之言幽也,隐痛在内,人不得知也。其见于外而可窥者,惟於颜面得察知之,所谓有诸内必形诸外也。……经传皆借憂为之,而𢝊字废矣。” 憂的本义为愁闷、悲伤,引申指担忧,困难,引申为发愁,使人愁闷、担心的事。注意:“𢝊”是“憂”的本字,“憂”是“優”的本字;文献以“憂”代“𢝊”以“優”代“憂”。而简化字“忧”字的本义是心动。


素     说

前一章通过颜渊问为邦,让人们体悟为邦需从体制入手,行守随时的礼乐常道,把握“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的体制之要,把握引导民众“放郑声,远佞人”的教化之要。本章通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教导,让人们体悟志士仁人的近忧笃仁之心,把握君子“言忠信,行笃敬”的忧己弘道的一贯之虑。

老师说:“志士仁人应时刻思虑自己能否做到'言忠信,行笃敬’锲而不舍地践仁弘仁,切实地从当下的近忧之处入手。因此,志士仁人无须眼高手低地追求成就什么大事业、大目标,盲目地思虑所行的久远结果的实现。但必定要从点点滴滴的小事上踏实地做起,担忧自己当下所行能否做到'言忠信,行笃敬’的一贯,忧虑自己当下是否有切实的笃守审己察行的弘仁之心。”

本章需要注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是由条件句和后果句构成的条件复句,而是由两并列句构成的转折复句。牛泽群在《论语札记》中辨析道:“皇侃《论语义疏》:'人生当思渐虑远,防于未然,则忧患之事不得近至。若不为远虑,则忧患之来不朝则夕,故云必有近忧也。’其义代而顺纳至今,无不俯蹈。……余尝细以玩之,总觉可疑。无远虑,则忧患至于未来,而非近也,更非必也。有远虑,则防患于未然,则未必不宁招当前忧患以替长远之无大忧也。总之细玩当知其不通乎逻辑。……此章为排比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固语义上堂退而室,有所拘阂,但毕竟通朗晓畅,近其本义矣。未见孔子终日忧道,未尝优游哉!即为近忧也,或又有远虑,盖非常人也。”赵又春在《〈论语〉真义》中分析道:“后句中同前句'无’字对应的,不是'有’字,而是'必’字,就是说:此章的'无’字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表示禁止的副词,即同'毋’,'不要’的意思;所以后句中与之呼应的乃是'必’字,而且这个'必’字不是'必然'义,而是'必须’义,即相当于'—定要’。所以此章其实是个并列复句,两句话之间是转折关系,意思是:人无须(不要)'远虑’,但一定要有'近忧’(《说文》:'虑,谋思也’,'忧,愁也’);说白了就是:人不要老是无谓地考虑自己以后('远’)将会如何,但务必切实地操心自己现在('近’)表现得怎样。……孔子对学生做教诲的一项经常性的内容就是:不要'虑’自己是否成名和别人将怎样看自己,但要常'忧’自己是否做到了'执德弘,信道笃’,这不正是教诲'无须作远虑,务必有近忧’吗?……这明显也是教诲说:人应该求实切近地努力于提高自己的才能,不要老是无端担心成就不了大事业大名声;而且这话明显含有'只要真努力了,就不会没收获’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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