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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孙少安的3个转折,都和一个人密切相关

本文解读《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十一章。

我们来进一步了解一下孙少安的情况。

二十三岁的孙少安,如果回顾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大概有四个时间节点印象是特别深刻的;前三个是转折,后一个是升级。而在前三个节点,田润叶的身影特别显眼。

第一个重要的节点是六岁。

在六岁之前,孙少安是无忧无虑的,与田润叶完全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里还是解放不久,他们还住在田家圪崂如今二爸孙玉亭住的地方,离润叶家很近。那时候田福堂家还没有发达起来,加上田福堂和孙玉厚在旧社会都给富人家揽过工,因此两家人的关系还相当亲密,少安和小他一岁的润叶就玩在一起,“相好得谁也离不开谁”:

少安早上一起来,就哭着要到润叶家去。润叶晚上又哭着要到他们家来睡,田大婶就只好把她送过来;两个孩子常常在被窝里打闹半天也不安息。要是谁家吃一顿好饭,大人也总要给另一家的娃娃端上一碗,或者就干脆叫到自己家里来吃。他两个不论谁过生日,他妈或田大婶总要给他们把一圈白线用红颜料染好,挂在他们的脖子上——这是“锁线”,保佑孩子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后来长大一些了,他们就相伴着溜出家门“到广阔天地里玩去了”,春天嚼又麻又辣的“蛮蛮草”根,夏天成天泡在东拉河里,秋天在野外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冬天走过东拉河的冰面寻找各种各样的破瓷器片……

只要在一起,时时处处有乐子。

再后来,少安家越来越穷,润叶家的光景却一年比一年强了,“润叶穿起了漂亮的花衣裳,可他的衣服却一年比一年穿得破烂”;可以说,两户人家已经不是同一阶层了,交往自然也会疏淡下来;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个孩子的感情,“他们仍然像以前一样,在一块亲密地厮混着玩耍”。

变化在六岁那一年到来。

有一天,父亲孙玉厚给了少安一把小镢头,又给他盘了一根小绳,让他跟着砍柴去。

少安不肯去,说要和润叶一块玩。父亲说润叶是女娃娃,他是男娃娃,男娃娃就要到山里学干活。再说孙家穷家薄业,他应该给爸爸做帮手。

六岁的少安沉默了。“他知道父亲说得对。他早朦胧地感到这一天要来的,现在终于到来了”:

就这样,他那虽然贫穷但充满无限欢乐的日月过去了。他从此便开始了一个农村孩子的第一堂主课——劳动。

就劳动者的角度来看,孙少安从小就表现出了天赋:他每天都上山砍柴,草绳捆起的柴“又齐整又好看”,母亲都舍不得烧。想必这一是因为他的柴好看,二是因为这是她才六岁的儿子的劳动成果。而当这些柴垛起了规模不小的一垛,来串门的村里人都夸赞他“将来是个好受苦人”。

“城里人夸孩子夸学习,乡里人夸孩子夸劳动。他父母亲为此而很骄傲,他也在自己幼小的心灵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劳动给人带来的荣耀。”

这不失为一种良好的导向,因为这是对人的劳动的肯定。可是令人感到沉重的是,这毕竟纯是“受苦”,就连像王满银那样混个肚儿圆也换不来,“每天砍柴回来,他饿得要命,家里又顿顿是稀饭,没一点像样的干粮。他喝上几碗稀汤,就愁眉苦脸地从窑里出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田润叶在土墙外面叫他,把从家里偷出来的玉米面馍塞给他。

也许生活就此波澜不惊地延续下去,但是到了八岁那年,生活又发生了变化。

少安八岁时,“正是一九六〇年最困难的时期”,偏偏他二爸孙玉亭也从山西跑回来,要少安父亲给他娶媳妇,于是孙家不仅借下了一河滩债,连住的地方也让给二爸,只好暂时借金俊海家的一孔窑洞住。

日子越过越艰难了。

这时润叶在村里上学了。她跑到金家湾来,要少安也去上学。

如果没有润叶来叫,少安就不会意识到他有上学的权利,他父亲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出要供他上学(在玉亭那里尝到教训了),那么他也许就是继续每天上山砍柴了。

于是少安“开始和父母亲闹着要去读书。润叶在旁边哭着给他帮腔”。最终父母拗不过他们,让少安去上学了。我们不能怪少安父亲,家里实在太苦了,并且供孙玉亭到山西读书、工作却又回村务农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反正现在润叶帮少安争取到了上学的机会。他们“一个班,并且坐一张课桌”。

跟他的劳动能力一样,少安的学习能力也是一流的(当然,劳动本身也是一种学习),村小学四年,“年年都在班上考第一名”。

只是他同时又拥有另一个令人难堪的“第一名”——“全校穿戴最破烂的一个”。甚至,有时候家里饭不够吃,他饿着肚子上学,全靠着润叶几乎每天都从家里给他拿干粮吃。

跟现在一样,男女同学的亲密难免被人拿来开玩笑,说润叶是少安的“媳妇”,润叶被气得哭鼻子,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关心少安,虽不敢再明着给他送吃的,却还是等同学们下课出教室,才“偷偷塞在他的课桌里”,少安也是“偷偷拿着这干粮,跑到金家祖坟那里去吃”。

最有意思的是这么一个情节:

少安十一岁读四年级那年,有一次少安裤子“屁股后面的补钉又绽开了,肉都露在了外面”,因此他不敢参加“找朋友”的游戏,“脊背紧贴着教室墙,连动也不敢动”。不料,有个捣蛋的男同学串通了几个人扑上来把他拉到人圈里……结果可想而知。

少安又难受又委屈,放学后转到金家祖坟后面的一个土圪里哭鼻子。这时润叶来安慰他,说自己会针线,要给他缝。其实刚十岁的她“说不上会做针线,只是胡串了几针,让原来的补钉能遮住羞丑”,缝的时候“她的针不时扎在他的屁股蛋上,疼得他直叫唤。她在后面笑个不停”。

可是刚缝完,少安刚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嘶’的一声——又破了”。这回少安不肯让润叶再拿他搞实验了。

接着他们双双考上了石圪节高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少安“在全公社的考生中名列第一”。这个上学的机会,是他赁实力争取来的。

田润叶家境好,做了住校生,孙少安则每天下午回家,第二天天不明就带着一顿干粮起身上学。不过他和润叶仍然是一个班,并且还是同桌,也还是那么亲密:

他学习好,常给润叶帮助。如果考试的时候,润叶不会,他还偷偷给她看自己的答卷。要是哪个男同学敢欺负润叶,他就不怕别人瞎说他和润叶的长长短短,站出来护着润叶。一次,一个男同学在操场上故意把篮球往润叶身上扔,他过去把那家伙打得鼻子口里直淌血,让老师把他狠狠训了一顿……

真希望他们就这样一直学习下去,可是到了十三岁,生活又一次发生了转折。

两年高小上完了,孙少安就没有机会上初中了。因为那时石圪节公社没有中学,要上初中就得去县城。

去县城上学,“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那就意味着住校,一日三餐都在学校,“要月月交硬正粮食,还要买菜票,更不要说其他花费也大多了”;并且弟弟少平也开始上学,“他父亲再也供不起他了”。

这次,少安主动对父亲说他要回来劳动,和爸爸一起“把少平和兰香的书供成”,“只要他两个有本事,能考到哪里,咱们就把他们供到哪里。哪怕他们出国留洋,咱们也挣命供他们”,“他们念成了,和我念成一样”;他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想进一回初中的考场”,要证明“我不上中学,不是因为我考不上”。

这就是十三岁的孙少安!

十三岁的少安,让他刚强的父亲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抱住头痛哭流涕”。

结果,在全县升初中的统一考试中,少安在几千名考生中名列第三。只是他的学生生涯“随着这张录取通知书的到来,也就完全终结了”。

贫穷使多少热爱和有能力学习的人失去了宝贵的求学机会啊!

润叶也像他六岁那年一样,跑来少安家,“哭着让他到城里去报名”。只是这一回,是少安自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那样,给润叶说明他为什么不能再上学了”。

在润叶坐着金俊海的汽车离开双水村的时候,少安“泪流满面地看着她出了村”,他在心里与润叶告别:

别了,我童年的朋友!我们将各走各的路了,我会永远记着我们过去的一切……

从此少安“便心平气静地开始了自己的农民生涯,并且决心要在双水村做一个出众的庄稼人”。

他做到了。他读书很好,做农民也很强,这主要是因为他“精明强悍和可怕的吃苦精神”。


于是在他十八岁那一年,他“升级”了:一队的社员就一致推选他当了队长。

这些年里,少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队里和家里的事上。润叶也回来得少了,但不论是她上学时还是工作后,“只要她回村来,都要给他祖母拿着吃的,到他家里来看望他们。往日友谊的暖流依然在他们心间涓涓流淌”:

每次见面,他俩总要在一块说许多话。她给他说城里的各种事,他给她说乡里的各种事。不管他说什么,她总是非常有兴趣地听他说……

而这些在少安心里,“一切也都仅此而已”了。

小时候大人小孩都爱开他俩的玩笑,说润叶是少安的“媳妇”,但当他“真正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这的确是个玩笑”,而村里人“以后也不再开这样的玩笑——甚至忘记他们还曾开过这样的玩笑”。并不是因为他们长大了,不能随便开玩笑了,而是——

在我们都是小孩子的时候,一个人和一个人可能有家庭条件的区别,但孩子们本身的差别并不明显。可一旦长大了,每个人的生活道路会有多大的差别呀,有的甚至是天壤之别!

所以当少安听少平说润叶要他去一趟城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怎么也想不到,润叶找他会有什么事;在他心里,他与她之间已经很遥远了……

那么润叶找少安到底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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