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你经历过的丢脸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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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早些天刷到网易新闻的【人生里的这100件事，你完成了多少】，里面有条：“拥有一个认识十年以上的朋友”，我下意识就想到了她，然后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们认识的时间：啊，不到七年，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

好遗憾，你不在这百分之一里；好遗憾，这么晚才认识，这么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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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她的语音打过来，我打趣道：怎么滴，现在语音都不提前预约了？

哼，我跟你打电话还需要预约吗？她恶声恶气地回。

嗯？你是不是哭了？——分明听到了她的哭腔。

嗯。

我一下就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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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有过好多好多的眼泪。也许是在长途电话里，也许是在中珠绿荫遍布的逸仙大道上，也许是在北门灰暗的出租屋里，也许是在中大五院的急诊室外，也许是在南校宿舍的床上，也许是在菲律宾的地板上。

……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很多的人陪你一起笑，不多的人陪你一起哭，只有两三个的人，一直陪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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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要是不跟你说的话，我会憋得爆炸的。”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我懂的。”——这三个字，我在人际交往中，非常审慎，要么极少跟人说，要么听到了，也罕少回应。

可是与她，却常说这三个字。有时我会没头没尾地丢给她一条信息，我说刚刚看到相册，又哭了。她不多问，只回了一个字：懂。

有时候，我也会这样回她：

人类的语言，如此苍白又有力量，不过一个字而已，特定的人说出来，听者就像千古罪人如蒙大赦一般，那些原本凌迟般的痛苦，一下就得到了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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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如她所言，在很多个纬度上，我们都太像了罢：守着一样的忧惧，一样的无措，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敏感、一样的脆弱，一样地习惯把所有心事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吞。

人来人往，就像幻灯片自定义动画中“淡入”、“淡出”般，命运总会帮你送走那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也会帮你留住那些，和你很像的人。

所以，才会有弥足珍贵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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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的这个朋友，突然跟我说：“觉得跟你说挺丢脸的。”

我的心一下就软成一滩浆糊，哪里丢脸了？哪里丢脸了？哪里丢脸了？

如果你觉得丢脸，我只会心疼你，我只是惭愧，除了为你向上帝祈祷，我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听你说几句，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一直深知自己骨子里多么无能、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我也一直为此心安理得且坦然接受，但那一刻，我多么痛恨，自己的这种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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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想，过往的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们一起经历过，太多太多丢脸的时刻了。

那些青春岁月里，窘迫、难堪的很多个侧面，都一起铭刻进记忆里了。

还记得吗？大一那年，我们一起去中山，那时你还留着傻傻的齐刘海，穿着当时以为极美其实不堪回首的小粉裙，对着相机歪头笑。

大三那年，我们一起做英语演讲大赛的评委，结束后合影，那时我还留着锅盖头似的刘海，双手插进裤兜，你挽着我的手臂，一起笑。

还有前年在菲律宾，我们晚上突然吵得不可开交，我骂你虚伪，你不甘示弱回敬我无理取闹，然后我气得哇哇掉眼泪，你立马举起手机抓拍，我对着镜头看你的眼神像刀子。

……

后来看到这些照片，都觉得，好丢脸呀。

有时候，我真想念，那些澄澈无比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眼睛里有闪闪小星星的小女孩。但我也知道，恰恰是经历过那些丢脸的时光，未来，我们都会成长为闪闪发光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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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和你认识的这几年，我觉得最丢脸的时刻，可能是大三那年的周五晚上，我跑回宿舍坐在床上奔溃大哭 ，匆匆收拾行李，然后推着自行车，两边车把一边挂一个水桶，你在后面，扶着车后座的棉被，L走在旁边拖着行李箱。

那晚的风真冷啊，校园里来往的学生诧异的目光像乱箭一般射过来。

然后你说：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小时代》里的时代姐妹花啊。

我含着泪忍不住笑起来，说，那我是林萧，你是唐宛如，L是南湘，Y是顾里。——好像也没有那么丢脸了。

还有在中大五院，你和L送来鸡排饭和馄饨，我坐在外面冰冷的长椅上狼吞虎咽，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

还有尴尬地迎你进来小北租的单间，你目光柔和拉着我妈的手，笑说我们煮的排骨很香。

还有好多个好多个“丢脸”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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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心高气傲、极爱面子的女孩子，宁愿人后受罪，也不愿人前受累。所以，我好感谢，我们能够彼此拥有，这些“人后”的时光。

常常在想，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拉近，可能不是在欢欣鼓舞的山巅，而是跌落深渊的谷底。

空谷传音：喂，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好朋友，不就是那些，能够兜住你的负面情绪、见过你最落魄、最丢脸、最不堪的一面，却仍然，认真爱你的人吗？

世人都因我不多的好而愿意与我亲近，唯独你，还有Sassa，还有L，还有H，还有西西……在我丢脸的时刻，还陪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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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未来的日子，也想继续和你分享那些丢脸的时刻啊

因为这些时刻，你的，我的，通通都是“无条件信任”的代码。

请你快乐，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睡了 ，不过明早一醒来就会看到这篇推文啦。

我真的，希望你快乐，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会，努力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