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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城奶茶店

                  20210720 摄于湖南


夜里十点多的小城,像副斑驳的拼图,有些色块还亮着,有些已经熄了。人群熙攘的小店,渐渐清冷下来,只有陆离的光。

从电影院出来,迷迷糊糊走进了蜜雪冰城,点了杯黑糖雪王大圣代,握在手里摇摇晃晃地看。

早两日在杭州,就看到酒店前台姐姐点了,馋得很,可惜一个人点外卖起送费怎么也拼不够。

隔了一千多公里,像是遥相呼应般,还是吃上了,真高兴呀。

欲求低点真的挺好的,常常会不经意间收获许多安稳的快乐。


                     20210720 摄于湖南
第一次在小城看电影,心血来潮选了《中国医生》,专程跑回家把外婆接过来体验,老人高高兴兴穿了新衣裳,一路跟小区里老婆婆们讲,“外孙女非得拉我去看电影哩!”

我们并肩坐在黑咕隆咚的电影院,她局促不安地左顾右盼。我安慰她,说,外婆,没事的,就6个人,我们算是包场呢哈哈。你要觉得闷,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哈。

她摇摇头,说不闷不闷,看吧。

结果开场半小时里,她把老人机从包包里掏出来了两次,后来我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说,年纪大啦,你们年轻人的休闲娱乐,不时兴(适应)了!

我搀着她在路口等爸爸(他不肯跟我看)来接,等他接到了,我又一个人返回了电影院。


后半段的电影很悲伤,很多感同身受的点,前面的中年夫妇一直在唏嘘,咿咿呀呀地大抒胸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吵。

好些时候,悲伤的时候,是希望身边有点声音的。好像越吵闹,越能掩盖情绪的翻涌。

因为陪母亲治病的缘故,我从小几乎是在医院长大,很多镜头,似曾相识。

某种意义上而言,电影的价值,在于来源生活、还原生活又高于生活。

我喜欢所有前期悲伤、结局皆大欢喜的电影,这不就应验了“先苦后甜”的道理嘛。

人活着,不就是活一点盼头吗?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入夜的奶茶店很有意思,带着记录的心态去看,每个擦肩而过的顾客都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

刚刚进来位穿着天蓝校服、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我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上穿着的校服,我穿了高中三年的校服。

我坐在她身后,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进来,娴熟地下单,兴高采烈地举着奶茶,欢欢喜喜地往外走。

目光追随着她出去,我什么也没说,但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老了。


仿佛明明还是昨天,我还是那个少年。

后来我从这座小城,借由一张录取通知书,走了出去,走得远远的。

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也会从这里走出去吧,她也会长大,会经历生死与悲喜,然后某个瞬间,她也觉得,自己好老了。

长大是条不能逆行的单行道。

                    20210719 摄于湖南

奶茶店老板是对中年夫妇,说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年轻顾客们也跟着说起普通话,在这地方色彩浓厚的小城,很有奇奇怪怪的小资意味。

但是无妨了,我觉得小城一瞬间,充满了活力:无数人从这里走出去了,但还是有人,不远万里,从他乡过来,在这里辛勤地经营一份生活。

夜深了,小城静如残棋,偶然响过一声汽车鸣笛。我起身,融入这深深的夜,“呼呼”的晚风里,吹过的,是我的青春。

我眯起眼,向前方望去,看到无数的过去,还有明媚的未来。

那一年,同样在这个路口,路灯定格,我只有17岁。

                     20210720 摄于湖南

Shine于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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