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最残忍

夜晚在呼啸的风声中入睡，清晨在灰暗的天色里醒来。北方的大风没有让天空变蓝，反而带来了更多的沙尘。樱花的粉梨花的白海棠的红都蒙上了一层土色，深沉厚重的与这个季节不符。

去年四月我们望着湛蓝天空困在家中，今年四月顶着漫天风沙出门吃土，一时不知哪个更让人悲伤。上个月北京扬沙时大家还羡慕江南。本月发现风沙一路南下势不可挡挺过长江，山清水秀的江南也堕入尘埃。可是还没完，江南蒙尘后风沙又杀了回马枪返回北方继续挥洒。强烈建议沙尘暴也该如台风一样有名有姓，四月这场就叫赵子龙，辽阔大地它能杀个几进几出。

大江南北都在质问绿水青山何在。其实一直都在，在海南岛上。沙尘总算没有冲过琼州海峡，目前海岛一切正常，只是热。白天高温在三十四五度，室内要开空调，晚上还算凉爽。

高温让岛上的作物进入盛夏茁壮模式。我家院里的大小西红柿全部成熟收完。地里的其他蔬菜还在疯长。韭菜越割越旺，包了数次饺子包子。荆芥辣椒叶肥果硕，不辜负阳光。家人本打算离岛前封地，见这样生机勃勃又有不舍。把地里的菜委托给邻居阿姨，请她帮忙浇水收割，让它们继续生长创造价值。

天虽然热，但正是海岛的好时候。说实话每月每周每天都是海岛的好时候，即使是最热时也有它的独特之美。四五月正是大批水果成熟上市之际，整个海岛弥漫着果香，让人吃得应接不暇。菜市场的果蔬价格喜人，品质最优的糯玉米也便宜到一块一根。也是钓鱼的好时节，天越热鱼上钩越多。我爸最近垂钓都收获满满，我在视频里看到了桂鱼老头鱼鲢鱼…我家实现了水产品的自给自足。

岛上热火朝天准备三月三盛会，去年因为疫情线下活动取消，大舞台搭了一半含泪拆掉。今年要卯足了劲要载歌载舞顺带招商引资。疾控局对佩戴口罩提了新的建议要求，街上看的面孔和微笑越来越多，人们也不再把感染新冠和复阳当做心头大患。仿佛沉疴尽去，暂停的时间重新启动。不过四个月，很多回忆就散落在风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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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房间，发现放在柜里很久没用的行李箱。摸着箱身的划痕有些感慨，它曾伴我走过大江南北国内国外，三年没有出过远差，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它提醒着我，曾经的经验记忆遗憾收获不止是最近三年，还有三年前。时间已经离去，既要对抗遗忘，又要勇往直前。

艾略特说四月最残忍，从死了的土地滋生丁香，混杂着回忆和欲望，让春雨挑动着呆钝的根。这个四月天，风沙扑面，天色昏然，芽树花开，竟然让人滋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