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糖的都是武汉周边的农村人,农闲时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糖担主要在前挑,它由圆木桶和方木箱组成,木桶内放一只烧锯末子或稻糠的火盆,火盆上放一个铜锅,锅分五格,每格放着不同颜色的糖稀子,那是用麦芽糖加食用颜料熬制而成,糖熬到半胶汁才能吹塑,所以铜锅下面始终要有文火。木桶上摆着一只约半尺厚的四方型木箱,上面有三个抽屉,分别放着骨簪、剪刀、糖模等专用工具,再加上麦管、芦柴管、篾棒和一只熬糖稀子用的油灯、小铜勺,木箱刚好盖住木桶,推出去三分之一就是工作台。
吹糖是小本生意,人家点什么你就吹什么,如果小伢要吹个桃子,那马上取红色糖稀加一些金黄色糖稀反复搓揉,然后粘在芦柴管上用嘴吹,糖泡越吹越大,他双手跟着不停地捏、拉、旋、挑、压,眨眼功夫,一只粉红色的大桃子就吹成了。叶子不用吹,捏两块绿糖片,用剪刀剪成叶子形状粘在桃子下方即可。
每做好一件作品,吹糖人总要拿在手上炫耀一番,而小伢们在一旁早就迫不及待了,抢过来高高地举过头顶欢呼雀跃而去。还有老奶奶抱着孙子来看热闹,孙子看得眼馋,哭着闹着要买糖人,吹糖人瞅准机会帮老奶奶哄小伢,让奶奶给你买一个“奶奶抱孙子”奶奶没法,只好掏钱买一个。这时抽屉内的糖模就起作用了,一团金黄色的糖稀粘在芦柴管上,待到稍稍吹大,用糖模合上去,再吹两口气,去掉糖模,活脱脱的“奶奶抱孙子”便呈现众人面前:一个满脸堆笑的老奶奶,一手抱一个孙子,肩头爬着两个孙子,身边还钻出两个孙子。孙子见了破涕为笑,老奶奶也乐得合不拢嘴。
吹糖人还有让小伢们掏钱的手段,就是“摸彩”:一个黄布兜里面放置着许多小竹牌,两分钱一摸,竹牌上分别写着北京、上海、广州、南京、武汉等地名,摸到北京牌相当于一毛钱,可以拿“老鼠偷油”,摸到上海牌,相当于五分钱,拿个“孙悟空”。但黄布兜里绝大多数是空牌子,就吃绞糖,就是用芦柴棒在糖盒里绞一下,弄点饴糖甜甜嘴巴。如果摸到武汉牌,那相当于两分钱,人家给捏个“旱烟袋”,“旱烟”就是稀溜溜的饴糖,“吱”的一声从芦柴管吸到嘴里,美滋滋、甜蜜蜜,一直甜到心底。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清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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