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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武汉 | 汉口方言款汉口 外码子鬼扯汉口

汉口蛮奇特,因水而生,依水而兴,历史不长,腾达飞黄。与武昌汉阳不同,现如今的汉口,非市、非县、非区,冇得党委书记,冇得行政长官。是一个人人都挂在口边哈,地图上却找不到的区域称呼。得亏还有一个“汉口火车站”,铭记着他的英名。

问过一围转汉口的原生土著,蛮多人说不全汉口的前世今生,叫莫你是汉正街老三代。作为一个在汉口混喫混喝了近四十年的外码子,索米一时冲动,斗胆充一回能干,三言两语把汉口的来龙去脉扯清白,算是一个回报。说得对的,当作学问,拍个巴掌;说得不对,权当鬼扯,呵呵一笑。嗄事!

一扯汉口镇说汉口,要先从汉阳说起。汉阳是汉口的姆妈,汉口是姆妈身上掉下的一砣肉。五百年前冇得汉口!那曼展,汉水从龟山南边汇入长江,汉水北面到后湖那边的大片区域哈都是汉阳。老话说:“山南水北谓之阳”,所以,汉阳是名符其实的汉阳。

明朝成化年间,洪水连年,汉水又改了道,跑到龟山北麓流入长江,硬是把汉阳一分为二,削出克一块。为么斯说汉水又改了道?其实,汉水的入江口,就像黄河入海口、长江入海口、珠江入海口一样,是一大片冲积三角洲。多口入江,飘忽不定,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从盘古到瘪古的时候,汉水还曾经从后湖流入长江。末后,三角洲上住的人多了,大家为了维护即得利益,筑堤拦水,才使河流大致固定。汉阳削出一块,不算个么斯,还是属于汉阳县。老百姓也不打紧,郁闷几天,收拾好心情,照常打渔种地。喫亏的是汉阳县的官老爷,三不之要劳神费力趟划子两边办公。

新的汉水入江口,水深浪缓,适宜扎锚。来汉水北岸的商户人家越来越多,形成了集镇。官府就想,佐一,单独设个衙门克管理,也省了来回舟楫之劳。于是乎,明朝嘉靖初年,汉阳县在河岸边设了个巡检司,专门管理这个新兴集镇。这个巡检司,相当于汉阳县派驻的街道办事处,科级单位吧。新地方总得有个名字。照说,它在汉水北边,最应该叫“汉阳”。

但是,总不能跟老娘叫一个名字吧?要不,把娘的名字改了?叫“汉阴”?不好听!或者,依其位于长江之北,改叫“江阳”?听起来像大盗,要不得!还是保留老娘的名字,让伢跟娘姓,姓“汉”,叫“汉口”,取意汉水的入江口。从此,汉口镇隆重面市。

二扯汉正街汉口镇的地理位置晓得几好,面朝汉水,尾向长江,背靠中原大地。在以水运商贸为主的年代,长江流域、汉水流域和湘江流域的客商纷纷云集此地,聚散天下商品。朝廷也把汉口镇当作漕粮淮盐的重要枢纽。嘞样的环境,不起篓子是鬼变的。果然,冇得几多年,汉口镇便扬名天下。到大清康熙帝在位时,更是一跃成为全国四大商贸名镇的兰波万,叫么斯“天下四聚之首”,咯扎!

汉口镇的主街叫汉正街,正副的“正”,正儿八经的“正”。汉正街顺着汉水流向铺成,西起硚口,东到集稼嘴。街道旁,商铺林立,旗幌招展,老板掌柜拱手作揖迎来送往;河面上,货船连绵,帆樯遮天,船夫老大喝七吆八喧声不绝;岸坡边,码头遍布,接二连三,力夫扁担上货缷货汗流浃背。其情其景,胜过清明上河图不晓得几多。那曼有诗曰: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宵明。

三扯袁公堤汉口镇像一片飘在汪洋中的柳叶。汉水经其南,大江横其东,后湖烟波绕西北。后湖是汉水故道淤塞形成的,方圆数十里,水天茫茫,一望无际。湖区中星散着若干个土墩,土墩以住户人家的姓为名,么斯:易家墩、罗家墩、陈家墩、韩家墩、王家墩、唐家墩⋯⋯等等等等。他们靠打渔挖藕、割苇编席、种地贩菜为生。

有了汉口镇以后,后湖成了汉口镇人民群众踏青观柳的风景区,成了年轻伢们花前月下的爱情角。但是,每年夏秋季节的后湖洪涝,搞得汉口人民不得安神。明朝崇祯八年,汉阳通判袁焻,想朝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把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围着汉口镇北面,主持修建了一道挡水堤,按功用取名“后湖堤”。后湖水患从此大为减少。汉口人民讲良心,水不忘挖井人,防汛不忘修堤的,为了怀念袁大人,改名叫做“袁公堤”。展,袁公堤变成了长堤街,这是后话。

四扯玉带河修堤取土时,就便在堤外挖出一道两丈宽的沟,西起硚口的河边,东到民生路的江边,将后湖的水引入汉水和长江。汉口商人发诗情,取个雅称叫“玉带河”。玉带河流水潺潺,杨柳依依。汉口人平日里,赏个风景,谈个朋友,搓个浮子、刷个马桶,都蛮方便。汉口居民有事无事想过河克闲逛,各墩农民早市晚市想进城来卖菜。于是,在玉带河流淌的两百三十年中,先后搭盖了石硚木桥三十余座。最著名的有两个:西边硚口的硚,东边六渡桥的桥,至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可惜今天不见了玉带河,桥也有名无实,让后人莫名其妙。

得亏前些时,施工挖出一个“保寿硚”,并在原址原位原封原样进行了还原,让有了文化的汉口人,得以发思古之幽情。可得!展示一哈那些桥的名字:大桥口、小桥口、董家桥、广麟桥、天保桥、绳武桥、燕家桥、太清桥、指月桥、大通桥、长寿桥、卧龙桥、飞虹桥、玉皇桥、赵家桥、万年桥、永清桥、燕山桥、多福桥、保寿硚、玉虹桥、宝林桥、三元桥、六度桥、万寿桥、广益桥、保合桥、太和桥、双寿桥、通津桥、出江木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汉口水患少了,越怕是欣欣向荣,恶奢的发展壮大。原来的汉口镇已经嫌小了,容纳不下天南地北涌来的淘金者。发展才是硬道理!汉口镇顺着长江向下游延伸,跨过玉带河向后湖扩展。人们填凼子,盖房子,挨着堤坡支棚子。慢慢慢慢的,郊外的玉带河成了城中河。那曼也有诗形容:“石填街道土填坡,八码头临一带河。瓦屋竹楼千万户,本乡人少异乡多。”再来一个:“茶庵直上通硚口,后市前街屋似鳞,此地从来无土著,九分商贾一分民。”看到冇,汉口人哈是外码子,哈!

汉口——中国的芝加哥

五扯汉口堡时光悠悠,天翻地覆。明朝亡了,清朝衰了。百姓造反,洋人搞事。清朝同治三年,朝廷大军全力围剿南京太平军,北边捻军趁机南下,临近汉口。喫过太平军亏的汉口老板们,嚇得胯子直筛。在汉阳府领导的号召下,赶忙筹集商款,围着扩大的汉口镇北面,建了一道城墙,墙外挖了一圈壕沟。

城墙西起硚口,东到一元路,取名“汉口堡”。汉口堡上头垒了15个炮台,下头开了八个城门,依次是:玉带门、便门、居仁门、由义门、循礼门、大智门、通济门、便门。

通济门与便门

在洋枪洋炮的新时代,城墙有鬼的个用。防水还可以,袁公堤就失去了作用,加上城里地皮紧张。于是,三把两哈,拆除了守护汉正街两百多年的袁公堤,泥巴填了玉带河,留下一条长堤街。从此不再记得袁大人。两百多年的恩情,就嘞样淡散了。砌墙的时候,英格里稀洋大人,已经在汉口镇尾子上哈了块地皮搞租界。随后,俄法德日搭箱偏,也来搞租界。俄法抢先一步,拱进了城里。德日来得迟,地盘扎在通济门外。从此,汉口被迫通江达海,做起了国际贸易,史称“汉口开”。

使汉口的商贸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汉口土洋老板们,算盘打得精,睡着也操心,生意做得大,万货顺流下。那曼有人抬桩说,汉口是“东方芝加哥”。老板们心里默道:嘞算个么斯,几曼说芝加哥是“西方汉口”,那才叫恶造。

城墙变成了后城马路,今中山大道

六扯张公堤1904年,那是一个秋天,有一位老人在后湖的北边画了半个圈,神话般崛起一道长堤,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莫笑,规矩话。这位老人就是时年67岁的张之洞。正是这道堤,让汉口人民一直记得他的恩情。清朝光绪十五年,洋务先锋张之洞摇身出任湖广总督。这伙计高瞻远瞩,出手不凡。上任就奏请光绪皇帝,修建京汉铁路,终点设在硚口的玉带门。为了保障铁路安全,并为汉口的长远发展,张大人一口气,恶朗朗的在后湖北边,画了无大八大一个弧,修筑了一道防洪堤。堤长二十多公里,西起舵落口,东到堤角。汉口的面积一哈扩大了上十倍。

接身,又将汉阳汉口分治,汉口升格为独立行政区。宣布:从正展开始,汉口脱离汉阳县,与老娘汉阳平起平坐,武汉的“汉”字窦里也有汉口的一半。汉口人民感念他,把堤叫做“张公堤”。张公堤建好,汉口堡就冇得用了,而且还碍事。在光绪皇帝过脚的头一年,准奏把汉口堡拆了。屹立了四十二年的汉口堡,烟消云散。留下几个带门的地名,存为念想。只是没有留下通济门的名字,由义门成了游艺路。

汉口堡拆除后,改建为后城马路。这是汉口第一条规打规距可以开汽车的马路。民国政府为了纪念革命造反家孙文先生,改名叫做中山大道。收蔸子有看客会说,那几曼克瞄一眼老汉口嘞?瞄个鬼哟!早八年就拆得差不多了,要瞄只有克租界那边看洋楼。说起来哭笑不得,正宗老汉口的汉正街,拆得尼麻一淌子糊,面目全非。洋大人的租界区,个个神气五六洋,享受历史文化保护。那么办嘞,别个都是石头盖的洋楼,周吴郑王,有规有划。你嘞边,一大槽排竹篾板屋,歪七梭八,杂乱无章。不拆你拆哪个。唉!这都是命。算了,不扯这个,重新收个光明的蔸子。

回看汉口的发展史,在历朝历代各级政府的领导下,通过千千万万个外码子们的共同努力,自立更生,艰苦奋斗。把一个无中生有、一穷二白的汉口,由汉正街、袁公堤、玉带河、汉口堡、张公堤,一线一线,一层一层,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壮大起来。新社会来了,又在张公堤范围内,不断丰富和递进,先后建设了解放大道、建设大道、发展大道。

汉正街

2001年,在张公堤建成近百年后,又一举突破了张公堤,开发建设金银湖新区。新区铺了一条大道,起了个金光亮霞的名字,就叫“金山大道”。回头看看歌颂张大人的那句话,“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冇瞎款吧。汉口照这样发展下克,只怕有一天,大得武汉市都掐不住了,又独立出来,重新成立汉口市,重新成为一个行政区划,重新标在地图上。算不倒的。民国年间,汉口市就曾经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直辖市!现在那些直辖市,哈是汉口市的小老弟。牛不牛?!好了,扯完鸟,就啊!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黄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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