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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街直路 | 我心里的汉正街

人口稠密的地方就有街。有街就有主次之分。汉口那条主要街道,是因为历史上水陆交通的便利,再加汉江与长江在此汇合,双管齐下的繁茂商贸,给这里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于是这条街,作为汉口正街,也就名正言顺了。它的地位,也日益显露,并延续至今。

半个世纪前,我看到的汉正街,依然是武汉一条重要的街,(尤其是对外开放,人人经商的时期。其繁华较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条石铺地,延绵东西,走在上面虽坦,可是因为它的热闹, 还是叫人流连忘返。这条街,上至硚口,下到大夹街,横跨汉口主要商业路段,少年我可以乱串其中而不迷。

这条街经营内容也是包罗万象,几乎无所不有,若非特殊,居此所需,不需远求。利济路和汉正街呈十字形,等于是汉正街穿过其中,利济路口,有技术不错的“天真照相馆”, 橱窗 里经常有展示的摄影作品。再走过几家,是“大江酒楼”,当时,能上这样的酒馆, 对一般人来说,是很有面子的,这家酒楼总是高堂满座。 

斜对面是“文化电影院”, 虽不算豪华, 却是有点名气的,放映质量也不差。学校包场看电影,是我们学生时代最高兴的事。在这家影院,我看过《小铃铛》《三打白骨精》《烈火中永生》《革命家庭》《女跳水队员》《小兵张嘎》,,等等。往往学生包场的,开头入座时,最吵闹, 再是,影片未到(屏幕有提示), 场内就喧闹起来, 摇翻板椅子的,吹口哨的,,,以示不满。

放映厅后面的空地,还开辟了露天的, 有水泥凳子, 票价便宜些。夏天就很受欢迎。我参加工作后,有时回武汉, 就请母亲和继父到这看过几回。也是想表达我的孝心。汉正街再往东不远,是“玉霞”,副食专卖,它的店面门板全部合拢时,能看见两只手互相勾着的图案, 大人们说,这是公私合营的标识,我不懂,只关心玻璃柜里像脸盆大,很厚的月饼,令人垂涎欲滴。再往东,就是谦祥益布店, 里面各种质料的布料琳琅满目, 布匹特有香味扑面,“卡丝卡丝”的撕布声,随着熟练动作,将一块块布料包好给顾客。

2018年的广货巷。 田联申摄

清末,广货巷附近。田联申供图

布店的斜对面,是电器百货一条龙的“广货巷”,我弄矿石收音机那时候,一天要跑去好几次,因为可变电容器老是坏。这玩意 5 毛多一只。破四旧之时,红卫兵把汉正街的街牌铲了下来,换上红卫路的牌子。结果,往后的通信往往不顺畅,因为全国叫红卫路的太多,于是张冠李戴,徒增麻烦。而且,从不缺货的这条街, 也缺起货来,特别是红布红纸红油漆,需求量太大。不久,街上出现大标语: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我当然也不愿是吃闲饭的一个, 打起背包就出发,一别这条街半个世纪。

曾经出差,汉正街是必去的,一则探望住在此的年迈母亲和继父, 二则,帮下岗后做小卖部的妻子进点货,走在汉正街,遇到一些昔日同学,他们在自己摊位或门店前,意气风发地向我打招呼,劝我回来做点生意。可是,我怎能舍下正在研发的呜嘟。此生,再也无缘经商了,可惜了所居的一块宝地。如今,说是汉正街也搬了新地方, 没去过,我想, 新的汉正街可能会少些人文景观世俗气息的历史痕迹。

作者简介:毕寅生,男,1950年7月生,武汉人,国家二级演奏员。湖北嘉鱼文化馆音乐辅导干部,副研究员,中国社会音乐研究会会员,省音乐家协会会员,音乐创作多次在全国获奖,主持研究的项目《民乐呜嘟》通过省级鉴定。1996年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以《东方之子》报道了他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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