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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巷故事】“模范区”媲美租界 辅义里风云变幻

模范区内辅义里

民国初年,汉口英租界的北边,华界里逐渐建起了一片新的市区——“模范区”,其缘起在于1912年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之后,曾令实业部通告汉口商民建筑市场,重振商务,尽快恢复因战乱而受到破坏的工商业,同时要安定民生,“务使首义之区,变为模范之市。”为了实现孙中山先生的设想,汉口华商总会以刘歆生为首的实业界人士和首义新贵将军团的李华堂、蔡希圣以及军阀寇英杰、刘佐龙等共同开始以汉口租界的近代城市建设为范本营建“模范区”,以“与租界媲美”。

“模范区”福新里

“模范区”的范围,东临英租界湖北街(今中山大道江汉路至合作路段),西抵铁路边(今京汉大道江汉路至大智路段),北界大智路,南达歆生路(今江汉路),由众多民族资本家分别分块投资开发。在这片“模范区”的中部云樵路(今黄石路),有两个最大的里份,一个是德润里,一个是辅义里。

下店上宅街屋楼

辅义里东临华商路(后并入江汉二路),南界云樵路,西达吉庆街,三面临街。从云樵路进去有一条主巷道,宽4.5米,两边是联排住宅的山墙。在主巷道的中部和前端,各有一条与主巷道垂直的次巷道,均宽4.2米,两边为每栋住宅的前门。主巷道与次巷道之间,有纵横4条支巷道,各宽1.8米,两边为每栋住宅的后门。最初建有砖木结构的石库门二层房屋66栋,后在抗日战争中被炸毁数栋,五六十年代又拆除一二十余栋。

丰寿里隔着吉庆街与辅义里相对,南界云樵路(路边有基督教荣光堂),东通吉庆街,两面临街。吉庆街进入丰寿里有两条主巷道,均宽4.5米,两边为每栋住宅的前门。与主巷道垂直各有一条次巷道(宽4.2米)和一条支巷道(宽1.8米)。有砖木结构的石库门二层房屋20余栋。这里所说的丰寿里,其中大部分房屋原来属于云绣里(有16栋),“文化大革命”中将两个里分的隔墙拆了,合为一个里分。

丰寿里

李百浩、杨雁的《汉口里分研究之九:辅义里*丰寿里》指出, “模范住宅区内大多里分由义品银行等单位设计,营建标准统一,并采用甲级砖木结构,建筑材料无论灰沙砖瓦、木材油漆,全都要求上乘而不得掺假,使区内里分风格相似,细部装饰各具特色又相互呼应,整体和谐统一。”“辅义里三面临街,丰寿里两面临街”,是一种“店铺与住宅共存的居住模式”。“面向吉庆街的建筑多为下店上宅的两层街屋式住宅,其中辅义里部分共7户全长约25m,丰寿里部分共25户全长约75m。”

“里分内部以二间式和三间式为主。二间式与三间式并联而建,或以两间式居中而三间式居首位,或反之。二间式,即指平面为两个开间。一个开间有前后两个天井,由前天井入户,进入起居室(堂屋),后为楼梯,再后是后天井,后天井之后是辅助用房,辅助用房开有通向次巷的出入口。另一个开间为两间房,一般用作卧室。二层与一层布局相同,只是一层用作堂屋的房间在二层用作卧室。三间式则是在二间式的基础上,在堂屋的另一侧增添了一个开间,四间卧室。”

“沿吉庆街一面有部分一间式,延续了中国传统建筑中上宅下店的街屋模式,但造型更为简洁,材料也更为坚固。从立面上看,楼上有眺台走廊,扶手栏杆,下有宽敞门面。从平面上看,每户均为一个开间,一层4个空间,依次为店铺、天井、楼梯间、辅助用房。二层与一层布局相同,只是一层用作店面的房间在二层用作卧室。一间式街屋的存在,为里分提供了具有商业功能的交往空间。”

云绣里 王炎生摄

辅义里与丰寿里的建筑装饰风格稍有不同。辅义里的房屋外墙原为青砖清水墙面。楼栋间和山墙面原有伸出屋顶的防火山墙,后绝大多数已拆除。另1930年代,由汉协盛公司负责设计和施工,将辅义里临街房屋原有的出挑凉台全部拆除,并将玻璃窗拆卸,改装法式窗扉和百叶窗等。

李百浩、杨雁指出,“辅义里的细部装饰延续了刘子敬所兴建的一系列里分简洁大方的特点,主巷入口处的过街楼以及次巷的牌坊式入口的外立面装饰简单,门楣、门框、雀替使用西式浮雕花饰和涡卷的变形图案稍作装饰,弧形门楣的下方是石刻牌匾,匾中刻有’辅义里’三字。住宅的入口装饰不多,只有简单的门框和门楣的装饰。”

“丰寿里的主巷过街楼被设计成牌坊的形式,从二层的女儿墙开始便有山花装饰,窗框有简单装饰,入口处的门楣、门框、雀替则使用西式浮雕花饰和涡卷的变形图案,门框的上方也有石刻牌匾,匾中刻有’丰寿里’三字。至于建筑单体的入口,则是边框装饰优美,从上至下有长方拱形的花饰门楣、门楣周围还有各式的砖雕,但门框较为简单,虽然可以看见雀替,但仅仅是在形式上保留旧式。窗台的细部装饰也较为精美,线条流畅。”

而据司风的《汉口云绣里的故事》指出,云绣里的“外部建筑风格有着纯粹的欧式风格,如房屋的尖顶上有成排状的烟道等”。

“茶叶大王”刘子敬

辅义里的建成约在20世纪20年代初,即建设“模范区”的热潮中,其开发商是著名的“汉口三刘”(刘子敬、刘歆生、刘鹄臣)第一人,同时拥有中国茶叶大王、汉口第一买办、汉口首富头衔的刘子敬。

刘子敬的祖父从山西到汉口经商,家底逐渐厚实。刘子敬的父亲是汉口最早的著名买办刘辅堂,很早成为俄商新泰洋行采购茶叶的庄首和买办,1905年去世前刚刚被聘为俄商阜昌洋行买办。刘子敬曾就读于教会学校文华书院,其父去世后继任阜昌洋行买办,成为汉口最年轻的买办(24岁),后又兼任俄商华俄道胜银行买办,曾与人合开华发蛋厂(1912),自开汉口发记蛋厂(1912),在湖北、河南等省设庄80多个收购蛋品,与刘季五、刘逸行合办震寰纺织公司(1919),与王琴甫承租白沙洲造纸厂(1919),独资开办义隆公司经营桐油进出口(1920),兼理美商美亚保险公司,出任华商跑马场董事长(1926),时有“汉口第一买办”和“汉口首富”之称。

刘辅堂、刘子敬在房地产投资方面名列汉商前茅。先是其父于1903年京汉铁路通车后,在大智门火车站附近建成有55栋房屋的里份,命名为辅堂里,而里份门前的一段马路也命名为辅堂路。1912年,刘子敬在花楼街修建辅德里,有20栋房屋和3间过街楼;随后在兰陵路与中山大道交汇处兴建辅仁里,有10栋房屋;1915年在花楼街建成方正里,有55栋房屋和6间过街楼;还在鄱阳街和江西庐山、河南鸡公山修造私人豪宅。

胜利街江汉路中南银行

由于投资规模扩大,刘子敬不断向银行、钱庄借款,债务达700万两。1926年因债务与中南银行诉讼,将方正里、辅德里房屋抵债,刘家趋于没落。1927年,刘子敬出口锑矿的轮船被德国潜艇击沉,损失巨大;运往上海价值30万两的蛋制品又被其弟刘端溪赌博输光,致忧愤成疾,1928年在庐山病故。

刘文祥在《汉口辅义里瞿秋白旧居考辨》中提到“刘子敬曾在1924年向俄商义品银行贷款,并以辅义里地基及房舍作为抵押。刘子敬死后,其家人于1933年向汉口金城银行申请代为偿还义品银行贷款之本利余款,三方商议将辅义里相关抵押权利及经租管理权让与金城银行。而此后的1936年,刘家更是将辅义里地基房产完全卖于了金城银行。建国后辅义里房产最终在50年代被收归国有。”

丰寿里的开发建设也在20世纪20年代初,开发商据说是经营猪鬃的富商周德安。里份的名称,含义显然是人寿年丰。

云绣里的开发建设几乎与辅义里同时,据司风指出,“云绣里的建筑年代为1924年,系德国美最时洋行投资……美最时洋行就是德国当时在中国的最大的跨国公司,主要从事国外科技产品的进口和国内轻工产品的出口贸易。1918年欧战停息后,同盟国德国战败,经济迅速下滑,1929—1933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后,德国宣布停止支付赔款,所有在国外资本不得不压缩关门,设在武汉的德国美最时洋行也就在这时,在云绣里建成后不久,宣布关门,资产低价转让。

云绣里的一半就转让给了美最时洋行在汉做皮革、桐油、白蜡等最大生意的供货商孙云乔,而另一半转让给了曾在美最时洋行做账房后成买办的大资本家周秀山。因孙云乔的女儿嫁给了周秀山儿子做媳妇,故云绣里也就成了这两个联姻大家庭的私人宅院。”“周秀山之子周德才在武汉临近解放时一口气就卖掉了8栋门户,社会的动荡使原有的家族式居住形态发生了彻底改变。”

打捞城市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吉庆街

编辑:田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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