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罗刹海市》带火了山东淄博,老蒲的故居、罗刹海市老街应网友追捧都在提前赶工开园开街。其实这些“古居”与温州的刘基故里一样,大都是新的假古董,但是没办法老百姓喜欢,这个流量不蹭太可惜。
据说杭州也因《花妖》一曲而大火,花妖一事堪比梁祝传奇,说不定一首花妖小提琴协奏曲横空出世,梁祝就有姐妹篇了。
刀郎新歌一下子将流逝的时光带到300年前,蒲松龄《聊斋志异》给了刀郎灵感,刀郎也带火了《聊斋志异》。许多年轻人纷纷网上购书读原著,这样的读经典盛况多年不见,一首神曲,给沉寂如死水的歌坛激起些许微澜,也给黑白颠倒的世界敲响了警钟。
老蒲的科考运气出道即巅峰,以后每况愈下,古稀之年尚是老秀才。一肚皮的锦绣文章,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化成鬼畜魅魉,嘻笑怒骂,为世上文人志士而哭,化聊斋一書,万口传诵,纪晓岚称之为才子之笔。中国本有六大名著,不知是哪个权威砍掉后两种,结果聊斋落选。
老蒲身后也非常悲催,WG期间赤卫兵撬开坟墓找宝藏,墓中只有两支笔一碇墨一方砚,小酱们拖着老蒲的长辫在游街示众,不知这些当年小酱被花妖报应了没有?老蒲生前落泊,死后也不得安宁……
蒲先生此书,笔法可谓神出鬼没,毫端变化无穷,描摹了世间人鬼百态,世态炎凉。他聚一生精力旁征捜罗,成一代文豪。
说科考功名光宗耀祖一事,他是人生输家;要说身后名,这个长辫短须的老头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满清多少达官贵人,显宦名家有谁记得,但是三百多年来,人们仍然记得这个有趣的灵魂。
读聊斋宜夜读,最佳是雪滿关山,红泥火炉,暖酒三盅,拂案挑燈,远处钟声,青林黑塞,窗外有月朦胧,有梅横斜,当然你若不害怕,最好有俏影碎步……
读聊斋之书,如吟诗如读史,善读之令人胆壯,不善读之令人入魔。其事不一定有,蒲公著书不一定扯喉怼天抚剑拍遍栏杆,一介书生无此雄豪;但一双锐利的眼眸早已看穿夜幕,洞察妖鬼。信其事則魔,領其气則壯。所谓“識其文章之妙,窥其用意之微,得其性情之正,服其議論之公,此變化氣質、淘成心術第一書也。”
蒲公笔下鬼狐善良,人妖颠倒,鬼有性情,鬼有真诚,鬼讲信用,三生三世穷追不舍,人有吗?那个主持人窦文涛信誓旦旦地说:人死后肯定是都上天堂,旁人问:何处是地狱?窦莞尔而笑曰:人间即是。旁人愕然。
“贪遊名山者,須耐仄路;贪食熊腦者,須耐慢火;贪看月华者,須耐深夜,贪見美人者,須耐梳頭。看书亦有宜耐之時。”
聊斋之妙,在于人各有面目,布局谋篇,各具特色,意境翻新,别开生面,令读者深入桃源总有获取。聊斋之后模仿者众,大都是东施效颦。为何?君没吃过蒲公的苦,没有蒲公的才,还缺一双慧眼,只是像而已!
《罗刹海国》
是兮非兮问蒲公,
魔头晃悠銮殿中。
天堂地狱遍妖怪,
黑白颠倒鬼称雄。
谁云脑空草半腹,
天河倒挂黎民穷。
罗刹水淹灾民吼,
脑满肠肥袖清风。
天润有情神感应,
地枯无奈江海通。
马户又鸟同蹦哒,
朔北萧瑟水照空。
紫盖帷幄金镶玉,
地火乍裂呼祝融。
鸡羊苟苟跪舔拜,
软骨断裂撑皇宫。
天青地黑溅哭雨,
残阳啼血一抹红。
野狼撒欢酡颜醉,
灵狐谎言是初衷。
石佛垂泪应有意,
赤玉莲花三鞠躬。
夤夜风灯照夜白,
奈何桥边鬼面同。
三生轮回幸不死,
江天有恨自长终。
将相王侯宁有种?
善绝恶扬笑无功。
海国汹汹窘无策,
世情如鬼眼瞳矇。
呜呼!
罗刹一切都颠倒。
瓦釜雷鸣洪钟棄,
何时云开日出东!
(又鸟与马户图借自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