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代山河残雪尽，玉海波澜绿杨生

 

孙衣言与《宣宗实录》《永嘉丛书》

 

孙衣言（1814—1894）清代官吏、学者、藏书家。字绍闻，号琴西，斋名逊学老人，浙江温州瑞安人。道光三十年（庚戌，1850年），36岁时，殿试榜登二甲进士第5名。历官翰林院编修，安庆府知府，权庐江凤台颍上兵备道，安徽按察使，两江布政使。至光绪五年（己卯，1879年）已届65岁，乃以太仆寺卿致仕告归。孙衣言因读书过劳，左目有恙；既告归，右目复昏。（光绪十八年，1892年）两目失明。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10月病故，享寿八秩，著有《逊学斋诗文集》，流传后世。

孙衣言于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中举人，三十年（1850年）举进士。后以翰林院编修升为侍讲，参与《宣宗实录》编纂，曾独编《夷务书》100卷。咸丰八年（1858年），任上书房师傅。时英法联军入侵天津，举朝争议和战不决，衣言两进封章，提御兵之策。任安庆知府，广施惠政。同治四年（1865年）丁忧，任杭州紫阳书院山长。同治五年（1866年）2月，遵旨筹划，上《密陈夷务疏》，以为“道光二十年以来办理夷务，无事不识，而尤莫误于不争天津海口，驯致庚申之变”。同治十一年（1872年），任安徽按察使。

孙衣言治学严谨，承永嘉学派，出入经史，务虚求实，著述自成。文章宗桐城派，与曾国藩、梅曾亮二家近似。工诗，清学者黄爵滋称其“才思清而敏”，俞樾谓其诗“上追汉、魏，下似苏、黄”。衣言居京师，为国子教习时，琉球学者阮宣诏、向克秀、郑学楷等皆从其学诗，后其诗传诵海外。衣言书法崇柳体，墨迹多为后学楷模。

经孙衣言、诒让父子两代悉心经营，瑞安玉海楼与宁波天一阁、嘉兴嘉业堂同为浙江三大私人藏书楼，名噪海内外。

衣言为官有政声，光绪元年（1875年）8月，升任湖北布政使。三年（1877年）2月，调任江宁布政使，整饬盐务、厘捐，明断疑狱，治有政声。因频抗两广总督沈葆桢提用库银，论学论治每于沈前盛称曾国藩，遂于光绪五年内召为太仆寺卿，称病不赴任。六年（1880年），讲学于瑞安诒善祠塾，造就人才甚众。十四年（1888年），建藏书楼，因孙希旦以博学而专校宋王应麟《玉海》一书，且“玉可宝而有用，海之藏无不具”，故名玉海楼，藏书10万卷，其中多积年搜罗的乡邦文献，并亲订《藏书规约》，鼓励当地有志青年入楼阅览。

孙衣言秉性刚直，学宗永嘉经世之说，古文雅洁，源于司马迁、班固，盛称陈傅良、叶适诗文为南宋之最；诗嗜山谷，词宗稼轩；书法习柳体，形神兼备，其书镌刻于石者，遍见浙南各地。毕生致力于阐述永嘉之学，搜辑遗佚文献编成《永嘉集》74卷，校刻《永嘉丛书》13种；收录乡哲遗文佚事，编有《永嘉学案》及《瓯海轶闻》58卷。在他影响下，弟锵鸣、次子诒让均以全力发扬永嘉之学。他在《瓯海轶闻甲集自序》中写道：本书之纂始于同治七年（1868年），终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历时十八载而基本完成。孙衣言高足黄体芳自称“弱冠从吾师游，每侍从，辄闻吾师称南宋乡先生之学以教学者，有所论著，必三致意焉”。遗著除以上列举者外，有《逊学斋文钞》正续17卷、《诗钞》正续15卷、《娱老词》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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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衣言平生酷爱书法，师唐柳公权，得其神髓。峭劲矫健，一扫有清台阁体庸俗之积弊。孙公墨宝,至今海内外收藏家，殊为推崇。况公子孙三代，都属学术大名家也。子诒让仲容、孙延钊孟晋，均为一代学问大家。

公《逊学斋集》中之《扬州七律》有“六代山河残雪尽，早春城郭绿杨生”句，传诵一时，人称“孙绿杨”。今人钱仲联教授评曰：“虽使钱谦益（牧斋）、王士祯（渔洋）执笔，未必能胜过他。”（钱仲联编《近代诗钞》）俞曲园赞曰：“上追汉魏，而近作尤似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