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言联璧》
无根本底气节,如酒汉殴人,醉时勇,醒来退消,无分毫气力;
无学问底识见,如庖人炀灶,面前明,背后左右,无一些照顾。
【今注】庖人:掌供膳食之官。炀灶:灶前烤火,比喻光明有所蔽。
【译文】没有根本的气节,就像醉汉喝醉酒打人,酒醉时勇敢,酒醒后勇气全消,没有一点儿力气。没有以学问为根基的见识,如同厨子站在炉灶前,前面光明,而后背、左右一点儿都不亮。
理以心得为精,故当沉潜,不然,耳边口头也;
事以典故为据,故当博洽,不然,臆说杜撰也。
【今注】沉潜:深沉潜伏,指蕴含而不外露。博洽:博物洽闻,指见识广。
【译文】道理以用心体会为精确得当,所以应当沉着稳重,不然就只是挂在耳边、口头的言语;事理应以典故为依据,所以必须学识广博,不然,就成了主观推测,胡编乱造。
只有一毫粗疏处,便认理不真,所以说惟精,不然,众论淆之而必疑;
只有一毫二三心,便守理不定,所以说惟一,不然,利害临之而必变。
【译文】只要有一丁点儿粗疏之处,就不能准确地认识事理,因此说只求精确,要不然,各种观点就会相互混淆,必然产生疑惑;只要有一丁点儿三心二意,就守不住真理,因此说只求专一,不然的话,面临利害关头就必然变节。
《呻吟语》
胸中只摆脱一“恋”字,便十分爽净,十分自在。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断割耳。
【译文】胸中只摆脱一个“恋”字,便十分爽净,十分自在。人生最苦痛的,只是这个心沾泥带水,明明知道,却不能割断。
盗,只是欺人,此心有一毫欺人,一事欺人,一语欺人,人虽不知,即未发觉之盗也。言如是而行欺之,是行者言之盗也。心如是而口欺之,是口者心之盗也。才发一个真实心,骤发一个伪妄心,是心者心之盗也。谚云“瞒心昧己”,有味哉其言之矣!欺世盗名其过大,瞒心昧己其过深。
【译文】盗,就是欺骗人,心中只要有一毫欺骗人,一事欺骗人,一语欺骗人,别人虽不知道,也是未被发觉的盗。言语是如此,而行为却是欺骗,行为就是言语的盗。心如此想,而口中说的却是欺骗,口就是心之盗。刚有一个真实心,又突生一个伪妄心,这伪妄心就是心之盗。谚语说“瞒心昧己”,这话说得很有意味啊!欺世盗名的罪过大,瞒心昧己的罪过深。
此心果有不可昧之真知,不可强之定见,虽断舌可也,决不可从人然诺。
【译文】心中果然有不可掩藏的真知,有不可改变的定见,即使割掉你的舌头,也不可随着别人来改变自己的意见。
《菜根谭》
心虚意净明心见性
心虚则性现,不息心而求见性,如拨波觅月;意净则心清,不了意而求明心,如索镜增尘。
【译文】只有内心了无杂念,人的本性才会显现,如果不使心神宁静而想发现本性,那就像拨波来找水中之月一样;只有意念清明,心情才会开朗,如果不清除烦恼而想心情开朗,那就等于在落满灰尘的镜子上又增添了一层尘土。
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
我贵而人奉之,奉此峨冠大带也;我贱而人侮之,侮此布衣草履也。然则原非奉我,我胡为喜?原非侮我,我胡为怒?
【译文】有权有势,人们就奉承我,这是奉承我的官位和乌纱;贫穷低贱,人们就轻蔑我,这是轻蔑我的布衣和草鞋。可见根本不是奉承我,我为什么要高兴呢?根本不是轻蔑我,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慈悲之心生生之机
“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古人此等念头,是吾人一点生生之机。无此,便所谓土木形骸而已。
【译文】“为了不让老鼠饿死,常留一点剩饭;为了不让飞蛾被烧死,夜晚不点灯火。”古人这种慈悲心肠,就是人类繁衍不息的生机。如果没有这点不绝的生机,人就变成没有灵魂的躯壳,和树木泥土没有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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