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艾 香

又到端午节了。

小时候，每年端午节都会去姥姥家，姥姥会煮一大锅粽子和鸡蛋来招待我们这些馋虫。尽管我不爱吃煮鸡蛋，但跟粽子一起煮的鸡蛋我还是能消灭两个的。所以，在儿时的记忆里，端午节是与去姥姥家吃粽子联系在一起的，与艾蒿却没有什么关系。

出门在外，才知道在端午节还有把艾蒿挂在门口防蚊虫、驱邪祟的习俗。每年临近端午，大街小巷的人们拿着一把把的艾蒿走过，阵阵艾香总让我想起老家的艾蒿。

不夸张地说，在我们老家，艾蒿被看作一种包治百病的灵药。嗓子发炎了，煮点艾蒿喝吧；身上起疙瘩，用艾蒿水擦擦吧；不小心受伤了，点个艾蒿熏熏吧……原理我不了解，疗效也不敢保证，不过，在家乡人的心中，生病了，用艾蒿，肯定是管用的。我自小有头疼的毛病，母亲曾用艾蒿给我装了枕头，可能因为没有一直枕着，头疼的毛病至今没好，但是枕着香香的艾蒿睡觉，小时候的梦应该也是香香的吧。

当然，用艾蒿也是有讲究的。农历的三月三、四月八，太阳出来之前，在山上薅的艾蒿疗效是最好的。三月三，上巳节，选择这一天，我能够理解。至于四月初八，只知道是我们那儿的山会，这一天为什么特别，还有待考证。以前，每年的这两天，勤快的家庭妇女都会早早起床，结伴去山上薅艾蒿。等回到家，留起一部分艾蒿备用，用剩下的煮好鸡蛋，再叫醒睡梦中的丈夫和孩子。小时候，总是特别期待这两天，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人，每次都能弄到又多又好的艾蒿，我每次都能喝到香浓的艾蒿水。

采艾蒿除了看重日期，地点也很重要，生长在不同地方的艾蒿，受欢迎程度也不一样。靠近水边的是“水艾蒿”，长势一般比较喜人，艾蒿竿都是粗粗壮壮的，但是香味不浓，药效不强，不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选择这种艾蒿的。山上的艾蒿叫“山艾蒿”，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香味浓，药效好，是最受欢迎的，家里储存的一般是山艾蒿。

村里人，家里有什么东西都喜欢交流，一家种了丝瓜、佛手瓜这类高产的蔬菜，半个村子的人都吃得到。谁家有孩子、老人需要艾蒿，这家给一把，那家给一团，等病好了，艾蒿还剩下很多，等到下一家需要的时候，又转移过去了。现在的乡风虽然不似以前淳朴，但艾蒿联结起来的乡情还是如艾香般浓烈。

近日，母亲从老家带来了一些艾蒿，让我们有时间煮水喝。现在她已经因腿疾不能爬山了，就在院子里种了些艾蒿，为我们储备着……所以，我总是可以喝到艾蒿水，闻到艾香。真希望这样的艾香可以一直一直留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