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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鸡蛋一边 [日]村上春树
题记:是的,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破碎的鸡蛋,我总是站在鸡蛋一边。无论高墙多么正确和鸡蛋多么错误,我也还是站在鸡蛋一边。”

    心心是一枚鸡蛋的名字,妈妈是一只老母鸡,心心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孵化了,只有心心,到了时间了还没有动静
“他是一个坏蛋吧”?乌鸦说
    乌鸦是一个博学的人,他可以再农场里自由的来去,他去过很多的地方,这个农场的很多新鲜事情都是由他来传播的,
    鹦鹉鄙视的笑了一声,鹦鹉是主人的宠物,可是最近主人迷上了了玩鹰,就把鹦鹉放到了农场里,鹦鹉很高傲的说:“坏蛋是人类,就是主人们,用来称呼不好的人的,说谁是一个坏蛋,就可以处死他,主人有枪。”骄傲里带着心酸,因为她也不见主人好久了。
    死是一个很可怕的字眼,他的可怕在于,随时都可以降临,让你一去不返
    母鸡妈妈有点想哭,她的很多蛋,直接就被拿走了,她虽然没有知识,可是也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就像她的丈夫大公鸡一样,因为主人的太太说要吃公鸡肉,大补,于是他们就抓走了他,她亲耳听见了他的惨叫,叫了很久。
    这个农场很大,有成群的牛马,羊,猪,鸡鸭鹅,还有看门的一只凶猛的狼狗,狼狗的名字,叫帕里斯。农场有很高的墙,农场里的动物,很多一生都没有出过农场。
    “有枪又怎么了,有枪能怎么样。”乌鸦很激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们要反抗,你们本来是自由的,就像我一样,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什么都不用干。”
    公牛乐农忽然说话了,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你当然自由了,你有翅膀,你饿了就会来农场偷庄稼吃,我们不行。”
    乌鸦鄙夷的道:“没见识,你知道墙外有什么吗,有连天的青草,有清澈的河水,有森林和野果,谁都饿不死。”
    山羊怯怯的说:“可是还有老虎,还有狼,我们出去会被吃掉的。”
    乌鸦冷冷道:“你在这里就不被吃掉吗,你的哥哥姐姐呢,你的孩子呢,他们到哪儿去了。”
    老马阿工说:“不是的,人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共同存在这个世界,我们不是老虎或者狼,我们也不是害虫,我们是对人类有益的朋友。”
    鹅高亢的叫了一声,打断了阿工的话,“朋友,我的兄弟,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上次来看我的亲戚,他们就是天鹅,他们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人类不是任何人的朋友,他们不吃你老兄,是因为要你拉车,因为你的肉不好吃,天鹅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青色的草原和茂盛的森林,我只恨我太胖,不能飞了,反正是要死,我不怕的。”
    驴子也大叫了一声,:“太对了,老马,我要是能出去,我就把缰绳挣开,谁也追不上你,自由。。。。。。自由啊”驴子放声大哭
这还不简单,乌鸦说,翻墙就出去了
    大家都无语,静静的看着这只黑色的乌鸦,只有八哥笑了一笑,很冷。八哥是和鹦鹉一起来的,自来了以后,在主人面前一句话也不肯说,气的主人把它丢到了农场要帕里斯吃掉,帕里斯不肯,八哥才活了下来。
    “偷偷的翻墙,自己的来来往往,以自己的能力来凌驾于大家之上,是一个有翅膀的该做的吗”
乌鸦愣住,然后脸涨得通红,纵然黑色的,也透出红来。“如果在鸡蛋和墙中间选”乌鸦大声说,    “我会选择站在鸡蛋一边。”
    那我们就把墙推翻,八哥一字一句的说,可恨我在笼子里,要不然,我带着大家把墙推翻。
    帕里斯突然站起来,低沉的吼了一声,动物们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大狗,”乌鸦大声说,“不要以为人养了你,你就可以压迫我们,你和我们是一样的,跟我们走,把门打开。”
    帕里斯低沉的说:“我并不愿意压迫任何人,看门我的职责”
    不是!八哥有力的说,你没有职责,你原本是狼,门并不是从来就有的,我的祖先告诉我们,不是一直就有门。
    我没有钥匙,我只能守在这里。帕里斯走到门后,伏下了。
    公牛突然冲过来,撞碎了笼子,八哥落到了地上。大家的眼睛一齐看着他。
    我们要推翻这堵墙!!,所有的动物都跟着八哥喊,推翻这堵墙。
    好,老树激动的浑身也发抖,多少年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年轻的时候,就看见过,我的爷爷就是被做成了攻城的巨木,我也可以,我的身体你们拿去吧,实在不行就把我点燃,你们需要火,我可以被燃烧。
    只有有人带头,我就用我的角。公牛也激动了
    还有我还有我,所有的动物都在嚎叫,可是没有人动起来。
    “我来!”鸡蛋轻轻的说,“我先来。”
    母亲大吃一惊,:“孩子,没有你的事,你还小,你只是一直没孵化的鸡蛋。”
    鸡蛋还是轻轻的说:“乌鸦说的好,他说鸡蛋和墙之间,他会站在鸡蛋一边,我就是鸡蛋,所以我先来,也许我是一个坏蛋,可是我不怕。”
    八哥走过来:“孩子,为什么呢,什么给了你勇气?
    “不为了什么,因为墙在那里….帮帮我,”
    八哥背起了鸡蛋,飞在空中,然后向墙冲去
  “啪”然后是死一般的静寂
    “这个傻孩子,他真的去撞墙了么”大家一起摇头,“可惜啊可惜”,可是还是没有人动。
    八哥从地上爬起来,泪光闪闪,看着一群群的牛羊
    “冲啊,你们倒是冲啊”,乌鸦拼命喊叫“想一想你们死去的亲人,想一想你们被剥夺的血汗,想一想那些无耻的嘴脸,想一想可怜的鸡蛋。”
    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鹦鹉突然飞起,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闹事了!!!!”
    外面人声嘈杂,大门猛地被打开了,主人拿着猎枪出现在门口“谁在闹事,想找死吗?”
    帕里斯猛地窜起来,咬住了主人的胳膊,嘴里含混的大喊,:“门开了,你们快走吧!!”
    没有一个动物动起来,他们都吓得爬到地上,牛或者羊。
    “砰!”帕里斯哀鸣着倒在地上“白眼狼”主人狠狠的骂道。
    “我们也快走吧”乌鸦对八哥说:“这些愚昧可怜的,不值得理他们。”
    八哥摇摇头,血从撞破的地方流出来
    “我怎么能在他们的苦难面前,转过脸去”说完,八哥像一道闪电,向主人冲去。
    枪又响了一声。
    乌鸦鄙夷的笑了,“死心眼!”
    乌鸦冲天而起,箭一般冲向高空
    主人身后,飞起一个灰色的身影,那是一只猎鹰
    乌鸦的羽毛纷纷落下,在夕阳里发着黑色的光,如一个个的惊叹号

    高墙依然矗立,一场雨过后,八哥和帕里斯的血以及鸡蛋的腥气都干干净净,连名字都没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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