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群

有鸟飞过。洁白的鸟群，深蓝的鸟群，灰黄的鸟群。

我在海边的沙地上，画一幅画儿，总有海水来捣乱。我的画始终在构思中，始终在襁褓中。

春天，黑色的小燕子在院子里飞，叽叽喳喳的，仿佛欢快的儿童。我家的屋梁很矮很矮，燕子在上面筑了巢。它们每天进进出出，只是用翅膀走路，活脱脱就是一家人。我们家始终充满了笑声，因为那群小燕子。

排成“人”字的大雁，好像有些感伤，静静地飞着，在半空，许久都听不到它们的叫声。“近乡情更怯，”，也许大雁颇通人性吧。冬天，一只没有迁移的大雁，在暴风雪中冻死了。它在临死前，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学校放学的时刻，一群群学生冲向大门，多么像是一群鸟啊。尤其是幼儿园或者小学，家长们守候在门外，更像是放飞雏鸟的情景。

春，桃林中。桃花盛开，姹紫嫣红，美不胜收。除草的少妇，矜持娇羞的摸样。突然，身后冒出了一群孩子，有自家的有邻居家的，闹着笑着，要摘桃子吃。少妇说了，要等好久才行，他们就是不信。于是，开始在林中奔逃。那情形，多么像是一只大鸟带领一群雏鸟在飞行啊。桃花们满脸含笑，有的竟笑得前仰后合。这些粉红色的鸟儿，今日栖息枝头，明日便可在天上飞啦。

多年来，我写了无数诗篇。它们该是一个多么庞大的鸟群啊。如果有一天，它们在空中飞，该不会遮天蔽日吧。

这样想着，那只受伤的鸟儿，再度浮现在眼前。蓝色的羽毛，播放着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