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睿智的灵魂
作者：毒哥&玉成
来源：毒鸡汤（ID：Du-Ji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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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育，在每个时代都可以说是一个重要话题，尤其这几年官方的态度发生180度转变，由“只生一个好”变成催婚催生，令很多年轻人的思维一下子转变不过来，陷入了纠结和焦虑。
人在焦虑的时候，拿起手机刷刷自己喜欢的APP，轻松一下，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现在有种说法，表示手机APP也会影响人的婚育意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近，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举办了一场名为《中国大学生婚育观》的研讨会。
本来这种学术性比较强的会议，每年都有，但能出圈引起话题度的不多，但这场会议却在短短几天内火了，原因是其中一个名为“大学生互联网参与与婚育观”的环节，得出了一些比较……惊世骇俗的结论。
里面提到，大学生所参与的亚文化（游戏、动漫、网文、追星等）以及使用的APP，都会显著影响自身的婚育意愿。
比如关注动漫和网文会降低生育意愿，用微博会降低婚育意愿，用虎扑则会提升生育意愿等。
这几张PPT在网上流传之后，年轻人圈子很快就炸了，大家普遍关心的就是两个问题：
一是担心自己喜欢的APP会不会因为“会降低婚育意愿”，为官方所不喜，找个机会就404了；
二是从学术的角度质疑上述的结论，毕竟一个手机APP，怎么看都没有这个通天之能，将年轻人的生育意愿又升又降的，而且APP又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东西，就不许有人既逛微博又逛虎扑么，那这个婚育意愿又应该怎么算呢？
有一说一，在看到上述结论时，我也是觉得比较迷惑的。
因此，我带着疑问点开了全程2个多小时的原版会议视频，看看研究人员是用什么方法来进行研究，又是怎样得出结论的，最重要的是，这些结论真的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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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个研讨会本身的内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丰富，比如讨论了现实压力对年轻人婚育观的影响，以及年轻人希望得到的解决方法，个人觉得还是比较接地气的。
这些都属于直观的数据展示部分，个人觉得中规中矩，但问题出在了相关性分析的方面，比如最出圈的这个“大学生互联网参与与婚育观”的环节。
从PPT展示的表格可以看出，在研究大学生互联网参与和婚育观的关系时，研究人员用的是OLS，也就是普通最小二乘法，这种方法通常是用来做回归分析，研究条件和结果的相关性的，就是说，最多只能证明“X与Y有关系”，而不是“X导致了Y的发生”。
其实看视频的时候，会发现主讲人也有介绍说这个分析不是在做因果推断，只是说明了相关。
明白这个大前提，表格中展现的数据其实就很好理解了。
比如玩电竞和逛虎扑的多是直男，所以婚育意愿会高于平均水平；逛豆瓣的不是穷文青就是被女拳祸祸得差不多的年轻女性，所以婚育意愿会稍微低一点；逛小红书的虽然也是女性，但调性不一样，晒的多是白富美和小资生活，这类人的婚育意愿肯定比普通群体要高。
问题在于不知怎么的，明明表格数据这么清晰，但在提出结论的时候，就很粗暴地将“相关性”和“因果”关系划等号了，表格上明明说的是“虎扑和生育意愿存在正相关”，文字结论却变成了“虎扑提升了生育意愿”，表达出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所以个人觉得，这是一场因为学术表达不当而引发的误会。
婚育观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太可能是一个APP能够改变的——至少目前没有充分的数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是这个研究，至少能够体现“人以群分”这个道理，就是说喜欢使用同一个APP的人群，大体会有一些相似的特征，而这些特征有可能会影响到人的婚育观，好比直男和女文青的婚育观肯定不一样。
但这个道理其实非常浅显，就算不做数据分析，凭常识和经验都能判断出来，所以专门大费周章做研讨会来讨论这个，似乎显得小题大做了。
而这个问题，似乎不仅仅存在于“APP和婚育意愿关系”这个环节上，我们不妨思考一下，研究大学生的婚育观，真的对社会现实有什么参考作用吗？3
这个研讨会的主题，叫“中国大学生婚育观”，乍眼一看，似乎挺有意义，毕竟大学生代表的是年轻一代中受到良好教育的群体，研究他们的婚育观，有助于我们了解年轻人的想法，给未来的相关政策提供一点参考。
但仔细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首先，大学生这个群体，很难反映年轻一代的全貌，虽然他们受到良好教育，但“学生”这个最重要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普遍都是没怎么考虑过婚育问题的。
大学生正是青春洋溢的时候，考虑的都是学习、考试、个人的未来，间中谈谈恋爱，也绝不会这么快冲着结婚生娃去想，说他们的想法美好也好，悬浮也罢，但总之跟大学生聊婚育，离谱程度不亚于跟和尚讨论护发心得。
况且，人的三观是会变的，就算现在真被你研究出了大学生的婚育观，但大学生距离真正结婚生娃的时候，还有好几年，而且是际遇急剧变化的几年，大学时深信不疑的观念，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无法直视了。
所以，这个研讨会本身的研究内容，就是有点奇葩且意义不大的，个人不太看好。
撇除定位的问题不说，研究方法本身如何呢？
同样是有问题。
首先是样本抽取的问题，根据描述，这个研究是抽取了全国各等级、各专业的大学生来参与的，回收得到的问卷有14000多份，但最终有效问卷只有9700多份，不得不说，这折损率有点高啊，合着一小半都无效了。
这当中又是什么原因呢，会不会就是因为问题设计得太不适合大学生，导致大学生们丧失兴趣，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最终得到的1万不到的有效问卷，就能够代表全中国这么多的大学生吗？
我看有点悬。
其次，这个调查总给人一种边角料太多的感觉，重点抓得不太牢。
比如在当今中国的社会现实中，大家说影响一个人婚育意愿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生存压力。
很多人之所以不结婚不生娃，不是真的因为没遇到对的人，或者真的享受单身的生活，而是压力实在太大了，由不得你想这么多，能养活自己已经功德无量了。
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个看似非常严谨的调查却始终有意无意地在回避，真正戳到痛点的内容不是没有，但和整体内容相比非常少，反而用了很多的篇幅去研究大学生的择偶观，以及一个手机APP对人的影响。
要是大学生真的想要怎样的伴侣，就能得到怎样的伴侣，或者一个APP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婚育观，那你叫房子、车子、老板、父母、房东、贷款这些真正的“大山”如何自处呢？
除了出圈的“手机APP会改变婚恋观”这个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妥的结论之外，还有一个环节，我觉得也是比较可笑的，就是下面这个“配偶选择实验”，就是在其他条件都相同，只有一项条件（外貌、学历、房产等）不同的潜在伴侣中做选择。
一个实验做了老半天，最后结论就是“大学生倾向于年龄小、长相佳、教育水平高、有房、独生子女以及高收入的配偶”，还抖机灵地在后面加了个括号，“全都要！”
……
救命，别说大学生，谁不想要这样的伴侣，问题是，有可能吗？而我们在现实中，真的有这么多选择吗？
绝大多数人即使有选择，也不是“市区两套房”VS“市区无房”这么简单（这种根本不用选好吗），而是复杂的，得考虑感情、现实、前景、三观……绝不可能是一份问卷调查能够覆盖到位的。
所以看了半天，这个调查显得非常悬浮，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以，但要当成严谨的学术报告，就显得不太够格了，希望官方不要真的用它来当成未来政策的参考。
想要真正改善生育率的问题，提升年轻人的生育意愿，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弄这些虚的，年轻人要的其实非常简单，减少生存压力，房子别那么贵，学区别那么难摇，工作别那么卷，能解决这些问题，保证生育率噌噌噌的上去。
所以与其弄这些虚的，还不如好好做实事，能够扭转低迷的生育率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希望官方还是上点心，也走点心吧。
最后欢迎大家讨论：
你觉得影响自己婚育意愿的最大因素是什么呢？
作者：毒哥&玉成
来源：毒鸡汤（ID：Du-JiTang）
别怪我毒舌，生活比我的话更刻薄。负能量也是鸡汤，只不过它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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