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然,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阿娇。
“阿娇,阿娇。”我兴奋地喊道,可是阿娇并不理会我,只顾忙她的工作,仿佛没听到一样。
车间的噪音不是很大,阿娇不至于听不到我在叫她,是不是她早已看到了我,故意不理睬我?难道是我带着戴丽雅去看望她时伤了她的心?
我走向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阿娇的肩膀。阿娇回过头,眼睛睁得很大,一脸的疑惑,她好像并不认识我。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我急忙说。
“神经病。”阿娇一脸的嫌弃,还不等我说句,就骂了一句。
“阿娇,你……”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滚开,不要影响我工作。”我从来没见过阿娇生过这么大的气。
“我……”
“你还不走是吗?看你就不是一个好人,贼眉鼠眼,还想吃老娘的豆腐,你等着,有你好瞧的。”
阿娇出了车间,不一会儿,来了两个男人。他们不由分说就冲向我,我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打倒在地,鼻孔已经淌出了血,身上屁股上都被重重地挨了几脚,两人见我鼻孔里淌出的血越来越多,才收手。
我被叫去了林总经理办公室,林总留着光头,他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说:“你也太大胆了,敢在上班时间调戏人家,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她可是我们保安队长看上的女子,你也敢惹?刚才我查看了监控,是你对人家动手的,你走吧,去财务那里把这几天的工资结了。”
我一惊,急忙解释说:“林总,那个女孩我认识,她叫阿娇,她是东莞常平人。”
“什么东莞常平,人家是海南的,叫吴思佳,你认错人了。”
我有阿娇的照片,当我把阿娇的照片拿出来时,林总左看右看,觉得照片上的人就是吴思佳。他也觉得奇怪,就把保安队长叫过来,并把照片递给他。
保安队长一看照片,更加气愤,他说:“这张照片哪里弄来的,我怎么没见过,是不是你偷拍的?”
我没有回答,心想,应该是吴思佳与阿娇长得相像,是我错把吴思佳当成了阿娇。吴思佳看过相片以后,她都被搞懵了,我连她都是第一次看到那张相片,照片上的人确实像她。
这是一场误会,原来是我错把吴思佳当成了阿娇,林总看我诚恳,就把我留在了电镀厂。
园洲比较偏僻,无论是经济还是交通与东莞长安无法相比。电镀厂周边,要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不容易,只有许多简易的搭建棚,略为装修便成了小卖部,或小吃部。小吃部清一色地卖炒粉炒面,稍微规模大一点的,还有包子馒头馄饨什么的。
电镀厂属两班倒,半个月上白班后,就换成夜班,确实辛苦。那天下班后,我吃了早餐,匆匆冲凉后,就上床休息。宿舍里住了六个人,有四人上白班去了,只有我与老徐同班。迷迷糊糊之中,我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动,很有节奏感,还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透过蚊帐,我看到老徐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女人很销魂的样子,还不时发出呻吟声。我几乎要崩溃,睡意全无,但又不得不装作睡着了的样子,想不到厂里的宿舍还会发生这种事。在东莞,在公共宿舍干这种事还是少见,至少我没遇见。而初来园洲还不到一个月,就撞见了这种让人恶心的事。
在故乡有这样一种说法,凡是撞见男女干那种事,那一年的运气特别背,不是生病,就要破财。一会儿,老徐才停止了下来,然后倒在床上张着口喘粗气,女人则掏出纸巾背对着我,好像是在擦拭着什么。看到女人满身的赘肉,我有点反胃。女人大约四十多岁了,她的面貌隔着纹帐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隐隐能感觉到,女人化着浓妆,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的化妆品气味。女人穿好衣服,还到门边张望了几次,然后打开包开始补妆。
不久,女人对着躺在床上的老徐轻轻喊道:“老徐,老徐。”
老徐没有反应,显然是睡着了。女人推了推老徐,老徐醒了,刚要开口说话,被女人用手按住了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用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老徐会意,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皮包,给了女人一百元。女人把钱放进她包里,然后亲了老徐一下,轻轻地说:“你睡觉吧,我回去了,下次再联系。”
女人说完,就出了宿舍,出门时还不忘往外边张望了一下。我想,女人应该是做皮肉生意的。我很好奇,女人是怎样进来的,后来才知道,电镀厂招工难,缺少女工,不少女人是以来应聘的名义进入厂区的。
老徐基本上每隔上半个月,就要在宿舍“宠幸”女人一次。慢慢地,我与老徐熟悉了。老徐是江苏人,快五十岁了还是单身。老徐也没什么亲人,在老家他还有一个侄儿,三十多岁了依然是人一个,卵一条。老徐就兄弟俩,大哥与嫂子许多年前就在一场大火中丧生,那时他侄儿才八岁,是他把侄儿养大成人的。老徐说,他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
我每次去车间巡查,吴思佳对我相当地客气。一天,吴思佳送给我一包小板栗,她向我打听起阿娇的事。她说,她有一个姨娘嫁在了东莞,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姨娘一次。听她母亲说,姨娘生了三个孩子,后来姨娘跟人跑了,她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姨父一家的消息。
听吴思佳说后,我可以肯定吴思佳所说的姨娘,就是阿娇的母亲。阿娇与吴思佳是表姐妹,难怪长得那般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其实,吴思佳与保安队长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是那个保安崽自作多情,他向吴思佳表白了几次,吴思佳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想让他知趣点,不要缠着她。哪知保安队长认为,吴思佳不反对,就表示她默认了。
我那天被两个保安暴揍一顿,就是因为保安队长不知听谁说我在调戏吴思佳。保安队长顿时心里来气。他心想,谁吃了豹子胆,他的女人也敢碰,他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敢调戏他“女神”的家伙。他也想用此证明他对吴思佳的忠诚。这样我遭了殃,被冤枉地打了一顿,还差点被开除。
保安队长见吴思佳主动找我,他无比嫉妒,并威胁我让我离吴思佳远点,不然就要弄死我。好在过了不久,先前打我的两个保安被开除了,原因是他们在保安室酗酒,被“光头”总经理撞见了。
吴思佳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她喜欢看书,听说我发表过不少文章,她很佩服我,没事的时候还到分析室来和我聊上几句,更多地是想让我告诉她,她表姐阿娇在哪里,她想去找她表姐。
我没有告诉她,只是答应有机会带她去看望阿娇。
电镀厂的员工流动量很大,主要原因是上班时间太长,不少工人承受不起,这样给生产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因为我的努力,我当上了分析室的组长,专门负责技术,相当于部门经理。
电镀的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诸如脱酯与酸洗不充分,电镀层容易剥落,缺少柔软剂与光泽剂,产品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那天,我正在解决镀镍存在的一些问题,保安找到了我,说外面有人找我。我有些惊讶,在园洲我根本没有什么熟人,谁会来找我,莫非是先前打我的那两个保安,极有可能是他们来报复,我心里不由慌乱起来。当我听说是一个女孩时,才感觉轻松了一些,但不知道谁会找我找到园洲来了。
(待续)
【作者简介】袁国奇,现居绍兴。作品入选《散文时代》,《浙江散文》,《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散文诗》,《小拇子》,《中国散文诗年选2018卷》,《诗与远方》中国散文诗2019,《抛物有迹》中国散文诗2020,《老友》,《诗刊》,《新大陆》,《长安文学》,《中原散文诗》,《大沽河》等多种刊物及网络平台。其中《年味是故乡浓》获全国首届新春主题文学大赛铜奖,《夏曲》获2019年"墨海初心"全国诗书画印大赛一等奖,《拯救水源》获绍兴市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红色的征程(组章)》获《散文诗世界》杂志社优秀奖,《花园阁,人间仙境》获绥宁旅游散文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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