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飞词评析】22 贺新郎·小别 星淡竹风

     

贺新郎·小别 

       莫笑痴情友。怪今宵，湖边月色，九分偏瘦。才送伊人还商旅,不惯清秋凉透。独自个、闲愁温酒。灯火长街车流水，却分明只见风扬柳。前夜里，两携手。
       回回小别心偷走。又传来，温馨雁字，把人相扣。二十年来如初见，趟过贫穷富有。分薄了、飘萍感受。醉眼看花湖上影，正波开一线归红袖。香阵阵，梦时候。

【注释】

1：醉眼看花  指看花了眼。
2.红袖   女子的红色衣袖，引申指美女。  唐 杜牧 《书情》诗：“摘莲红袖湿，窥渌翠蛾频。”唐 元稹 《遭风》诗：“唤上驿亭还酩酊，两行红袖拂尊罍。”

【词析】  星淡竹风

       莫问愁何在，依依是别情。人生有太多的聚散离合，每一次分别，都会触动我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会让我们难以自持。江淹《别赋》有云：“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别后的那份牵挂、忧伤、落寞、无奈等等思绪缠结，又怎能说得清？这首《贺新郎》，词人运用浅显的文字，情与景、现在与回忆、真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将别情离绪表达得淋漓尽致，读来令人感动。
    “莫笑痴情友。”词人以一句自我嘲解的语气开篇，道出了心中最难开解的思绪，那就是“痴情”。词题注明“小别”，只是暂时分离，但“我”却如此心绪难解，纵然谓词人多愁善感，但何尝不是更加映衬了两人感情之深？“你”不要笑我痴情，要怪就“怪今宵，湖边月色，九分偏瘦”。天上月缺，世间人离，“才送伊人还商旅”，这清冷孤寂的感觉如何排解？也许，只能独自温一壶浊酒，来暖一暖“清秋”的凉意吧？此时，街上灯火如昼、车水马龙，可这繁华已与“我”无关，只看到长长的柳丝被风吹起，似召唤、若牵挂、更如“我”百结柔肠；只“看”到前天夜里素手相牵、倾心相诉、脉脉相对。唉，每次的分别纵然短暂，“我”的心都如同被你偷走一般，更何堪，此刻征雁声声而远去，扣动情愫？回想二十年来忧欢与共，一起“趟过贫穷富有”，虽然一次次的分别，让共同漂泊打拼时的感受淡薄了些许，但两人之间的情感始终如初，何曾有一丝减少？！读词至此，读者的心已经为这深情而感动，但词人却在结句处笔锋一转，将读者拉回到现实：“醉眼看花湖上影，正波开一线归红袖”，喝了一夜的酒，已经醉眼朦胧，晨曦之下，突然看见一艘小船分波而来，这是“她”回来了吗？内心狂喜之际，不禁揉揉双眼，定睛细看，却是自己看花了眼。突然的希望、突然的失望，将词人难舍难离的心理和失落的感受推向了高潮。“香阵阵，梦时候”，那熟悉的香味，应该是在梦里吧——仿佛一声轻叹在耳际萦回。
       这首词，通过对分别时自身感受的描摹，表达了情谊之深，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语句流畅而平白，看似不事雕琢，但每一个词汇的安排都是用心而为。比如“九分偏瘦”，九分，说明将至朔日，暗示明日便见不到“她”了；比如“分明只见风扬柳”中的“分明”、“只”，用环境的热闹更突出词人内心的孤单；再比如“闲愁温酒”的似抑实扬、“波开一线”的强烈奔放，如此等等，无一不体现出词人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与举重若轻的创作技巧。而且，词人将现代意境与语汇与古典词汇恰当融合，在古体诗词创作中做了非常好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