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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札记之——《羊脂球》

      什么是经典?所谓的经典,不是有多少人看过,而是被一个人从书架子上拿下来看了多少次。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羊脂球》就是这样一本被我拿来看第五次的经典小说。

      莫泊桑(1850—1893),与契诃夫(俄)和欧·亨利(美)并称“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对后世影响极大,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他的代表作有《羊脂球》,《项链》和《我的叔叔于勒》等。

      莫泊桑师从福楼拜学习写作。他的第一篇小说《羊脂球》发表于1880年,产生了轰动效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读莫泊桑的作品,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一、曲折情节的设计技巧。

      莫泊桑小说情节的奇妙,应该说是世界作家顶尖之列。最有名的,当属他的小说《项链》。他紧抓女性爱慕虚荣的这个特点,由此入笔,极尽嘲讽之能事。玛蒂尔德虚荣心太强,为了一夜狂欢,付出了十年辛苦。虚荣心满足了她损害了她,但也改变了她,让她成了一个能吃苦肯劳作的真真正正的女人。在谈到小说情节的奇妙方面,《项链》一定是一个必举的例子。

      《羊脂球》的情节也很奇妙,它的奇妙跟《项链》不同之处在于,《项链》极具讽刺性,而《羊脂球》带有凝重感(对于羊脂球),又有讥讽的味道(对于车上的其他人)。

      羊脂球是个妓女,普法战争中法国的溃败,让她也不得不逃离。她的职业被其他人鄙夷,但她的善良曾经赢得了大家的友好——她把自己篮子里的吃的喝的慷慨大方地拿出来解决了大家饥饿的困境。为了保全大家,她的舍身付出却又被他们冷眼鄙视——为了让大家不致受困,她舍身陪了普鲁士军官一夜)。

      羊脂球身上,其实渗透出了一种“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忧国忧民的可贵精神。这个小说的情节和角度,妙就妙在这里。那些爵士啦,修女啦,人妇啦,所谓社会层次高的人,却龟缩于普鲁士士兵的淫威之下。反衬作用,在这里起到了很大效果。

      二、人物形象的细致刻画。

      莫泊桑的小说人物,全都是社会底层小人物。他笔下的人物,小而见大,小而有力,都戳到了社会的痛点。无论是爱慕虚荣的玛蒂尔德,还是嫌贫爱富的“我”的母亲(《我的叔叔于勒》),还是义正辞严的羊脂球。人物形象的逼真,让读者一下子仿佛看到他们站到了自己眼前。

      关于人物形象的描写,莫泊桑追求的是精细刻画,就像工笔画一样;而契诃夫讲求的是用行动来表现人物。这一点,需要我们读者自己揣摩斟酌使用。其实吧,写人物各人有各人的拿法,只要能让自己笔下的人物活起来,都是好的方法 。

      比如,莫泊桑在写到羊脂球的形象的时候,是这样写的:

      “她个头很矮,浑身圆滚滚的,肥得流油;十根手指也都肉鼓鼓的,只有每个骨节细了一圈,皮肤紧绷而发亮,好像几串短香肠。……但是她细皮嫩肉,招人喜爱,依然秀色可餐,……她的脸蛋如同一个苹果,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下面那张小嘴里,两排牙亮晶晶的,嘴唇曼妙而湿润,吻起来一定很甜美。”

      而在写到她的语言的时候,虽然零碎,但是很有一种鄙视仇恨普鲁士士兵和爱国的气概,正气十足。甚至,有一种烈女的味道。

      “哼!我若是个男子汉!我从窗口望着他们,只见那些肥猪戴着尖顶头盔,若不是女仆拉着我的手,我就会扔下家具砸他们。后来,有些要住进我家里,我扑向一个进来的家伙,掐住他的脖子。要掐死他们并不难!如果不是有人揪我的头发把我拉开,我就会把那家伙结果掉。”

      这就是她对普鲁士士兵的态度,巾帼不让须眉。

      还有下面一段:

      可是刚过了十分钟,羊脂球就回来了,她呼呼喘气,脸涨得通红,气得火冒三丈,几乎语不成句:“噢,这个流氓!这个流氓!”

      而在奉献了自己身体,解救了大家反而受到众人的冷语之后,她面对这帮家伙,义愤填膺,本想痛骂一顿,但是还是忍住了,眼泪接连地流下来。——此时无语胜有语。

      关于写人物,我现在也逐渐地有了点感悟:你不能让你笔下的人物,让人一看到你描述的文字,就可以立刻断定他(她)是个好人或者是个坏人。这样不好,还是让人物隐晦一点好,让读者读完你的作品,然后来通过他(她)的所做所为来判断。

      三、小说的社会意义深远。

      莫泊桑小说的社会意义深远,直至现在,依然可以看到他笔下人物形象还活着的影子。《我的叔叔于勒》中“我”的母亲,活生生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人的原型。现在的玛蒂尔德好像是少了,其实卢瓦泽尔夫人多了——难道大家读不出对卢瓦泽尔夫人虚荣心的嘲讽么?看起来值四万法郎的项链,其实只是个假的,最多值五百法郎。这样的女性,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羊脂球这个人物形象的社会意义,可以分作两个部分。

      第一,爱国,不分职业不论年龄性别。更重要的是,行动上而不是语言上。《羊脂球》里跟羊脂球对立面的人物基本分成了四个层次:1.爵士和商人。他们很有社会地位,属于上流社会人士,优越感很强。2.爵士夫人和商人夫人。她们因为自己是人妇,就很鄙夷妓女身份的羊脂球。3.两个修女。她们是属于不敢管也不愿意管外面事情的局外人,一路上就在那里默默地颂经。4.高奴代。他是属于似乎有点正义感但却因为亲诺而不敢起来用行动反抗的人,有心无力无胆。

      第二,羊脂球在当今社会里的讽刺意义更强。就是俗话说的,“好人当不得,好心用不得。”所以,当善良和热心被无端质疑的时候,我们往往收获的是失望。我觉得,羊脂球这篇战争题材的小说,在和平年代一样有着重要的社会意义。

      莫泊桑的小说,虽然有《飘》等六部长篇小说,但他赖以称王的,却是他的那些经典短篇小说。想学习写作的朋友,不妨从它们入手,能快捷些。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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