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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到老家山坡上

      一到秋天,对老家的思念就增重了许多。就像老家山坡上成熟了的谷穗儿一样,显出一副沉甸甸的可爱。

      不像城里一成不变的水泥灰,老家的四季色彩非常明显:冬天披着皑皑白雪,老家就像这里那里都是胖乎乎的可爱。春天是扑鼻的花香,山坡上山坡下沟道里,杏花桃花梨花菜籽花洋槐花,色彩缤纷,老家就像一个穿上花衣服的小姑娘,活泼可爱。夏天呢,杏熟了桃熟了西瓜熟了,满眼是色口鼻扑香,老家就像我们热情好客感情浓烈的山里人,厚道可爱。秋天的老家,是一个成熟稳重而又满脸丰收喜悦的汉子,大老碗吃面大口吃油饼,为一年辛劳的丰收而庆祝,勤劳可爱。

      如果说老家春天的繁花似锦叫人迷醉,老家秋天的成熟醇厚才是叫人沉醉——沉醉其中,不知归路和归期。

      老家多坡,多沟。坡地多,平地少。坡地薄,只能种谷子豆子之类的耐旱作物。平地还可以,能种小麦玉米。有位哲人说,人类的智慧都是贫穷给逼出来的。老家人在种庄稼的时候,不得不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棉花地里套装红薯,苞谷地里套种豆子。一种两收,就是双份的喜悦。

      我对小时候老家秋天的颜色记忆非常深刻。老家那条大沟西边坡上很大的一片地,小麦和玉米是长不了的,但是长谷子却是非常好。进入秋天,那面坡上就是一片厚实密匝金黄。走近一看,哎呀呀,你简直要惊叹不已了:颗粒饱满的谷穗儿都沉甸甸的低着头,那么谦虚,又那么自豪。

      我特别喜欢盘腿儿坐在这里的那个土坎上,低头看着茫茫一片金黄,心里有无限感慨。土地真是能厚待人类啊,只要你在合适的土地上种植适宜生长的作物,它就会给你丰厚的回报。只要你勤劳,它就会给你以收获。

      坐在那里,你真有一种君临天下满怀喜庆的感觉。我常常从半下午坐到暮色降临,趁着月色,满衣袖装着谷粒香惬意地回家。晚上躺着的时候,梦里都是这样的味道。“枕香而眠,梦境自甜。”

      谷物真正是浑身是宝的作物。谷粒收割入仓后,谷草就被收集起来,作为牛马骡子的草料。玉米秸秆也是一样的,冬天用来烧锅做饭,也用来做牛马草料。

      老家那里的人常说,咱们这里的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浑身上下都是金子,没有没用处的。老家人对土地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秋天时候,老家山坡沟坎上也没有闲着。核桃熟了,柿子熟了,大枣熟了。远远地就有香甜的味道飘过来。你不用寻找,只要朝着山沟坡道里一瞅,就会发现那股香甜味道的源头。你走过去的话,就感觉好像自己走进了百果园。吃是随便吃,直到吃不动为止。

      熟了的核桃,轻轻一敲就会“吧嗒”一下子掉下来。核桃一落到地上,绿皮儿自动就会脱落开来,在地上俏皮地翻滚。核桃皮尔很薄,拿手用力一捏,就会裂开。核桃仁儿鲜嫩油香,看着非常诱人。

      老家核桃的品种好,外来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有的人还想带些回去作为品种保存下来,自己在院子里种植。

      我老家春天和秋天的颜色印象特别深刻。春天烂漫多彩,满是希望的颜色。秋天满眼金黄,全是丰收的颜色。春天的老家,色彩里混杂着甜味儿;秋天的老家,金色里夹裹着香味儿。

      近些年,老家那里已经从种植传统庄稼转向了种植瓜果。果园遍地,处处成林。从春天的杏子开始,一直到秋天的核桃,水果不断。秋天是老家最丰盛最丰满的时候,人们的心里装载着丰收的快乐。冬天是老家最瘦身的时候,山林清爽了,人们正好可以轻松歇息一下,准备过年。

      “秋天已经到来,冬天还会远吗?”秋天是对一年辛苦劳作的回收季节。老家的秋天,你能真切体会到“劳而有获”的真理。老家的冬天,是让你真正地享受丰收之后的喜悦的。

      有作,有息。老家的生活节奏,就是这样明快清晰。

      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偏腿儿坐在老家后坡上,跟前放一堆核桃,我一边望着下来的人家院落,一边悠闲地砸着核桃吃。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醉秋”。大概,这就是醉在老家秋天里的样子吧!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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