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吃面,不怕转。”昨天中午为了吃面,跑到余下镇那个叫鸭子坑的地方,去吃了一顿手擀面。
那会儿正大雨,大雨又算得了什么?路有点儿远,路远又能算得了什么?人到世上来,还不就是为了个嘴嘛。跑个路淋点雨,只要吃到了可口的面,真的觉得很值。
现在这个社会,能陪你吃肉喝酒的人不缺,缺的恰恰就是愿意跟着你东跑西跑东找西找地找有好吃的面馆。吃肉喝酒的,那都是酒肉朋友,他们主要想套关系;能陪你吃面的,那一定是知己级别的才成,本身关系就好到那个份儿上了。
鸭子坑这个面馆的名字我倒还真的没记住,——我光操心吃面了,没顾得看,尽管我们已经来这里吃了好多次面了。——但是它家的面名气挺大的。你在街上随便一提说余下鸭子坑这个地方,人家都知道它家的面好吃。像我们这样跑过来吃面的,很多。有的人还跑了二三十里路呢,就为满足一下自己的口福。
那一次有个朋友,家还在长安那边呢,跟几个人翻过沣河跑过来吃面。我们见到的时候,他们满嘴流油,满头大汗,正喝着面汤,摸着鼓胀起来的白花花的肚皮在那里回味呢。
看他们那个样子,我们觉得有点儿好笑。——有那么香么,还至于他们这个样子?
“面好吃?”
“好吃,好吃,好吃的很!果然是宝鸡的面皮儿户县的面,吃了一遍想二遍!”没想到他们还这么风趣的。
“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户县人哦。”
“长安的。”
“跑这么远来吃碗面?”我们都给惹笑了。“怕都不够油钱。”
“为了嘴,跑断腿。”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脸盘的黑墩墩说。“俺哥儿几个就好这一口,好些朋友推荐的。前一向不是有个回民街的天价面么?听说三十块钱一碗。他们能有咱这贵啊?掏四五十块钱油钱吃十块钱的面。”
“正常正常,现在咱们有这条件了嘛。贾平凹不是还跑渭南去吃一碗碱面吗?”
“咱们这跑过来吃个面算个啥嘛,一脚油门的事情。跟唐僧费那么大劲儿跑那么远路花那么长时间,拿回来些没人能弄懂的经书比较起来,咱们不是更那个啥么?”
面馆里一下子一片轰然。有个刚挑起来面往嘴里吸的,这么给一逗,面给摔了起来,差点儿贴脸上,最后在筷子上缠了几圈子。有个在“吸溜吸溜”喝面汤的,把面汤喷了对面一脸。还有侧身坐着的,差点儿笑翻到桌子底下了。
——我们两伙人因为面还成了熟人了。就是行话说的,“面友。”
我们去宝鸡打“百合杯”比赛的时候,他们几个爱吃火锅,我就去找岐山臊子面。他们吃得热闹,我感觉我比他们吃得实惠得劲儿。当时桌子上一大堆子球友,他们跟我一样,也是奔着很有名气的宝鸡小吃——岐山臊子面来的。
“不吃一碗臊子面,来到宝鸡算空转。”他们说。
我们聊乒乓球,聊宝鸡这地方的风土人情和特色小吃,大家一致认为这臊子面果然很有特色。我们互相留了微信,相约第二天还来吃,吃完了晚上去附近球馆交流交流球技。
我回来跟他们吃火锅的一讲,他们后悔得直拍大腿。“早知道跟你去吃臊子面!”
其实我平常上班的时候中午吃面的话都去铁路口一家面馆。它家的面还行吧,面穰,筋道,我经常来吃,老板把味道也调得合口味儿。这面馆比较小,离我们单位也不远,我溜达过去也就不到十分钟。那里的人多,主要是方便停车。
这家面馆中午忙的时候有两个老人搭手帮忙(他们其他时间都不在)。这是一对夫妇,不知道是给儿媳妇帮忙还是给自家女子帮忙,反正腿脚不停。他们主要负责择菜,还有就是给没叫外卖的叫饭的人送饭。骑着电动车,在街道上穿行,挺麻利的。看来,老人们都是这样的,给自家娃帮忙,就不知道啥叫个困,也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在这里吃面,还有个小插曲呢,搞得我心里小有不爽。说起来有点儿丢人,好像我这个人修行不到涵养欠佳似的。
我因为经常来吃,跟老板特别熟悉了。这么说吧,只要看我过来,正坐在那里歇息的老板——会立马起身进操作间忙活。
“三两,油泼棍棍面,扯细煮穰,不要鸡精味精盐淡醋重辣子不要太多。”其实老板早已经知道我要的面要啥不要啥了——这一点上我真是服这些开饭馆的,甭管多少人报饭,他们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按要求给你做好。我的习惯就是,先报面,就扫码,拿着蒜盘子坐下来剥蒜等面。“吃面不吃蒜,味道减一半。”
我吃饭习惯提前扫码。这样方便,你吃完就直接走人了。
我周三中午扫码的时候,那个老人就在跟前坐着。我吃完饭走的时候,她喊住我问有没有付钱。
“扫了,我扫码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跟前么?”我想着人多,老人年龄大了记性不好,忘了。就拧过头回答。
我周四中午又去了。要说我这个人吃饭也是比较麻烦,那么多讲究不说,还不喝面汤,只喝开水,而且还要是煎开水。所以,我报了面拿蒜盘子的时候,会把他们放在桌子上的烧水壶掂一下。如果有水,就加热;如果没水,就添水。搁平常没啥事儿,老板也很了解。不过,中午他们两个老人在的时候,不知道是觉得我多事儿,还是认为我昨天没扫码。我开了开水壶的时候,那个老人气哼哼地过去一下子给关了。她的气哼哼比较夸张,虽然腿脚不好,但是跟漂移一样地过去关了烧水壶。她还在里面那么多人跟前大声嘟哝:“来了就烧水,也不看看里面有没有水?”
她说一句我倒不在意,老人都心疼电费,想省点儿吧。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不喝水了嘛。没想到,她气哼哼地转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在剥蒜的我还要继续发作,“不就吃个面嘛,这么麻烦的?”
旁边的人都看过来,我一下子就不安定了:“想吃清蒸鱼呢,你家有吗?你家就开的面馆,还嫌我不就吃个面嘛?我还想要拼盘儿,你给上。”
我那会儿心里就不痛快了,起身直接大声跟里面在忙活的老板说:“算了,面不下了。——钱我已经扫过了!”
没想到,吃个面还吃一肚子气。我本来吃饭就不去有老人帮忙的饭馆。主要是那么大年龄的人给你端饭,叫人心里过意不去。
那些年我们去余下饮食街每逢面馆吃饭,就是俩老人给娃帮忙。他们又不会做,只能在外头端面,收拾碗筷,擦桌子。我就跟同事们说,“这家面馆的面不错,但是我以后不来了。——吃老人端过来的面,心里堵,难消化!”
——那天中午我最后去海福城上面凑合了一顿面。打算抽时间避开那俩老人在的时间,去那家把那顿付了钱的面一吃。以后,不去了!
在吃面的征程上,我做过很多努力。现在,小城里哪家啥面好,我已经了然于心了。不过,我探索的心思一直没有停顿。
我前一次轻信了抖音跑过去一家面馆吃面,感觉被套路了。他们抖音上拍出来的好的很:大碗宽面,长筷子,油汪汪的辣子还有绿菜,有挑起来香喷喷地吃。我就去了,体验一下。没想到,果然是演绎,面很一般,没揉到,不筋道。咋说呢,这家面馆儿,除了态度好之外,面真的不好意思叫人明说。我跟朋友曾经提说过这家面馆,朋友逗笑了,“咱俩犯了同样的错误,轻信了抖音。人家是叫了一帮熟人,在外面排队,然后进来坐一排排,弄了几碗样品面拍出来的。”
“把他家的,都说眼见为实,现在这眼睛见到的都不一定属实了。”
旁边一个操着余下普通话的中年男子,也搭了腔,“奏(就)是的,把恶(我)都日包过来了。”
其实,我吃面有固定的地方,就是政法路中断的兴隆面馆。它家的面我吃了几年了,最近几次过去门都没开。老板大概有什么事情在忙。昨天联系了,现在正常了。而且,政法路铺了柏油,一定是一副崭新平整的模样了。
想一想,这不是我的吃面之路给修好了吗?——下午下班,立马就去吃,过个面瘾。
“老板,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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