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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华严 | 闲言碎语一〇四





前言
没有大段的时间写大段的长文
这样零碎的片段
暂且名为话题闲言碎语
一段为一段

正在给师父们结缘分发橙子的小师父,看我提着水壶抱着衣袍,手里还攥着两盒药,艰难的爬上楼梯开门,小师父立马招呼另一位师父说,快帮忙开门。

对小师父看似举手之劳,却如此礼貌的举动,感激不尽。踏入大厅,小师父给我五个橙子,橙子是小师父买的,结缘给师父们,最近肠胃不适吃不了水果的我嫌多,一番不好意思辜负小师父供养心的推辞谦让,但还是被他一番橙子如何如何好的利落言辞给打动,勉强收下。

和小师父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小师父们继续扛着纸箱发橙子,我回房习惯性的先看一眼手机。

群里,冒出红包,后面跟着一连串刷屏的回向文,文中是同一个名字。

名字是那位脑溢血的师父,师父终究是没能救过来,往生了。距离他双十一忽然生病的那天,仅仅过去了十几天的光景。

不知道寺院的师父们如何奔忙,也不知道这十几天师父是如何过来的。而得知关于他的消息,仅仅是群里的两个红包,一个是有人供养大众,祈愿住进重症监护室的他能早日康复,一个同样是供养大众,但内容已然成了祈愿师父往生净土。

像是往常看到的无数个祈愿,一些人名刷屏,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的名字合着祈愿迅速窜过眼眸,短暂停留脑海,又迅速的远去。但通过回向祈愿文字,那些不认识的人名总是冥冥之中,像是和他们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初次见这位师父的名字也不例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下的人究竟是谁。但对于待了六年的地方,对于师父们比起以往格外郑重其事的回向,忽然就想知道,这个陌生的名字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我见过认识的人。

利用网络的强大,果真,一查,这位师父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只是彼此常常照面的我们,不知道彼此的法名而已,似乎名字这个代号在我们的相识中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

二零年,疫情,寺院人少。那时我们的照面变得格外频繁。

他专门找到我,说自己当年佛学院同学聚会,要每人交副书法作品,为了这副作品,他准备好笔墨纸砚,向我讨教一副书法作品书写的常识,并问我写“上求下化”这几个字可不可以。

对书法本是门外汉一点专业水准都没有我的不知怎么就被误传让师父找到了我指导。我们站在阳台上,我将知道的那点一股儿告诉他,内心却想,为何要写“上求下化”这几个字呢?毛笔书法字越简单感觉越不好写,只是这样的想法被“上求下化”四字本身的佛法意味所淹没,不曾说出口。

他问我购买印泥的事,我说我有一块,正好未用,也未拆封给你吧。明明答应好的,印泥也找出来放着,却有事一再耽搁未曾送过去,后来他专门告诉我,他已经买了印泥。而我的那块一直存放至今,也不常用。

他总是最后一个来吃饭,小师父们热火朝天的行堂,几乎次次都是行堂第一遍差不多了,看到姗姗来迟的他,最初感觉这师父怎么晃晃悠悠才来过堂,师父们都念完供了。但晚来的他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自在神情,稍胖的身体四平八稳的落座。

小师父们经常被耳提面命地教导——晚来的法师,看到没饭菜要给人家行堂。小师父们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在这样耳提面命的教导下,看他落座摆出钵碗,纷纷端起菜盆饭桶热情地涌上去专门为他打饭。

师父的胃口很好,每次饭菜,堆满了钵碗。二〇年寺院人少,一行堂就是八个月之久,而每每行堂,遇到他,总是不止一次动念,有时候一面是羡慕,这位师父福报真大,胃口好,这么能吃,一面黯然神伤,自己明明比师父年轻,而即便好吃的,放在跟前,有时候竟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是明明想吃,但吃不动的那种。而有时候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他堆满钵碗的饭菜,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像是忽然就对食物生起了一种淡淡不净观般的厌恶。

和他的认识交流,当着旁人的面,提起他,称呼是禅堂的那位师父。

寺院有禅堂,只是禅堂成了师父们拜佛和上殿的地方。师父貌似是寺院的清闲人,没有讲法也没有负责操心什么,仅仅是禅堂佛前的香灯,而禅堂的卫生也被小师父们承包了,我的羡慕中也常常夹杂着想这位师父真好,竟然安心吃饭这么多年,而且胃口一直如此之好。

我时不时利用那点稀缺的空余时间,在院子里晃悠休息,顺便拿着相机拍拍照,留给师父们的印象便是我喜欢拍照。

一日,他穿衣搭袍找我,让我帮他专门为他拍几张照片。照相中,他告诉我自己很久没这么正式拍照了,或许可以留作往生用。因照相我们互相添加了微信,至今,他的微信头像一直用着我拍的拍片。

……

离开那所寺院一年后的如今,一个群发红包刷屏出相同祈愿文,这个我生命中有过交集的,从未问过法名,习惯了称呼禅堂的师父人,距离我们二零年交集最多的时候,也仅仅过去了勉强两年时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走完了他今生的生命历程。

群里合着他名字的祈愿文仍旧在刷屏,而这个陌生的名字对上熟悉的人。他离世的消息,冲击着我,呆愣好久,那种生死无常的迫猝,让我久久不能消化。

一个熟悉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呢?

这种快,似乎越过了老病中逐渐对生的生无可恋的考验,直达了终点的死。

快的让人喘不过气。

……

外门的小师父发完橙子终于回来,我奔出去,急切地告诉他,那位禅堂的师父往生了,就下午。

小师父淡淡地,是不是前段时间病了的那位?他问。

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说的。小师父的同学定是仍在那里的人。

对小师父发表着感慨,对小师父说着曾和这位师父的零碎点滴交集。

小师父面带微笑,云淡风轻的听着,偶尔敷衍地回应着我,语气客套疏离。提起为师父拍照的事,小师父说,你看这位师父多有智慧,还为自己往生作打算。小师父仍是客套疏离而面带微笑的表情。

……

我失望中渐渐闭嘴,最后我们各自回屋。

不知道我的这份失望,是因期望要得到怎么样的回应而失望;

还是对于一位相互认识六年的人,忽然去世,小师父表现的如此淡定不似我内心凄凉之余的吃惊震动而失望;

还是小师父对谈论一位僧人离世,事不关己般仍旧微笑的失望。

但仿佛更像是对自己的失望,我要怎样表达内心的情感,还是怎样喧嚣内心,而又期望得到怎样的回应呢?而我和小师父,我们并没有默契到彼此能感同身受,我们的交集也像极了我和那位师父,一旦彼此作别,相见只剩下可能。只是我和离世的师父早就走完了生命历程中彼此相交的那段路程,剩下相见的可能,也因他的忽然离世而彻底抹去。

……

原来,很多时候,我们的吃惊震惊,悲凉亦或着兴奋,越是急于找到分享的人,却越是发现所有的情绪都需要我们独自消化,宣之于口的表达,又能期望得到怎样的回应呢?

我默默的回房,端坐在桌前,和那位师父的过往在脑海中不自觉地翻滚而过,在一些零碎的片段中,我像是默默祭奠这位从我生命中走过的人。

不知道,他年,可曾有人为我默默祭奠,我留在他们记忆中的片段又会是怎样的零碎,那些零碎中,又留下了怎样的印象。诸如我对往生的他,曾内心一度羡慕其四平八稳姗姗晚来过堂。胃口好的他,也曾让我一度自我安慰,师父福报真好。谁会料到,那时的羡慕,竟会如此短暂。

……


第一〇四,分享:

叶与树

究竟谁是谁的谎言

遗忘的都是重复的

成熟的遗忘是主动替换

森林的痛处

是具体的树木

这是别于人群

秋来

仍留在你身边的人

是夏天给灵魂

打上的补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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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映画——202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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