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25号作品·文楠
忆童年打水漂（外二首）
文楠
千挑万选的那些石头
身体单薄枯瘦
色泽土黄灰暗
像极了童年时排在岸边打水漂的你我
被命运之手不经意甩出
往哪个方向去
在哪个地方沉没
来不及思考的石头
凭着惯性在水面上不停地奔跑跳跃
有的刚刚扔出
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有的闪转腾挪
把自己送给了不可知的远方
以飞翔抗拒重量
沦陷总会在某个命中注定的时刻发生
以坚硬冲击柔软
哪怕短暂
也要把命运的洪流撕开一道伤口
倒影是如此辽阔
把两岸的青山拥抱入怀
这水就更加澄澈透亮
清得悠远绵长
绿出更加细腻的层次
将十月的红叶拾掇在额头
这河就更加丰饶动人
一波一浪之中
竟有了情不自禁的喜悦
因为倒影的缘故
水草绿树白云间
有了鱼儿的灵动白帆的飘逸
有了岩石的沉稳檐角的飞扬
这是多么妙不可言的经历
每一个事物都长出另一个自我
高度相似却又区别明显
面目清晰却又界限模糊
从存在延展到虚无
从现实深入到内心
倒影是如此辽阔
仿佛一束光洞见的人生
哀伤
多年以后
我们又一起坐到了河岸边
看湖光松影 是怎样
把几十年的光阴浓缩成虚无
河水一如既往地澄碧
芦花飞处 依然有小船
从夕照和渔歌中踏浪而来
唉咿声声轻叩着幽闭的柴门
我们很默契地看对岸青山的缥缈
心照不宣地谈论外面世界和未来岁月
我们刻意地回避着过去
我们小心地不触及现在
沙坑里的城堡等待着未归的王
河水下的青虾抗击入侵者的脚
这是多么哀伤的事实
童年的瓷碗盛不下无处安放的乡愁
这条河从何而来又会流去哪里
远方的远已消失在苍茫的云海
一些旅人早就散落在天涯
一些过客已进入下一个轮回
随机而来又猝不及防地离开
就像时不时出现在河岸边的我们
就像这哀伤 明明已经结痂
却在这条河的包容里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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