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灵魂摆渡
文/李文雅
子夜无眠，我在一个人的寂静里
默默地，把故乡那些
亲近的死亡
一一地数醒，让他们青壮的年纪
证明村庄的日子
他们，在我的土坯灰瓦的
村庄
走得咳嗽气喘
走得患上养不起的肝病
干等着
肠胃出血，溃烂
已临的癌症
哪一天兑现死亡的通知
他们不敢豢养烟卷
不敢醉养酒烧
紧巴巴的家当，换不起
聋哑的婚事
他们，是响当当的农人
是骨头缝里
也冒着柴火味的
最为
贫困的稼穑
他们，战过天斗过地
把邻里
吁出的一句怨叹
狠狠地
掐灭在贫困喷吐的烈火
他们，死亡的最大的
遗憾
不是贫困的救治
而是
灵魂的摆渡
原谅
故乡那些草木
直到现在，我还叫不出
它们的名字
我只知道
花就是花，草就是草
只知道
花会落，草会枯
我，只记着
少小时的蛮荒的我
戕害过
它们的祖辈
可是，在我
步入故乡的日子
它们，还是
以花开草绿的方式
原谅
我当年的无奈
母亲给我们的
母亲的幸福，其实就是
我，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
从她那里
领取了一份快乐
母亲所能给予的，其实就是
我，我们，每一个人
往日里奉上的孝敬
在她的苍老里
一一地
给了你们
母亲的倚着门框的骨头，最终
也要，留给我们
土地的沉默
土地的朴素
土地的无私
那些年
那些年
我的故乡只长干瘪的乳房
光杆的玉米
受孕期的女人和男人无聊的精子
打发着
夜月进门时的光阴
李文雅，陕西蓝田人，西安市第八中学教师，市区级优秀班主任。《西部文学》副总编，《作家摇篮》责任编辑，陕西省少年儿童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宝鸡市文学创作协会会员。作品收入《中国当代乡土作家作品选》《中国实力派诗人诗选》《陕西诗歌》《西南当代作家》《大渡河》《诗中国》和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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