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 平静的脸像羽毛在飞（组诗）
李迪
瘦
诗人脸瘦
头发蓬乱的那种
最好，一副连鸟也站不住的
肩膀。心更瘦
深陷的心窝，大水漫过
不见底
也有方面嘴阔
膀大腰圆的
这是武装到牙齿的假面
一阵风就能吹散诗人
诗人是风，诗人从未来到这个世上
一团血肉、一团雾是诗人
会痛，无形，趋不散
诗人是一张影子
一味地降温
诗人瘦成影子
消灭坚硬
轻吹
夜晚的湖
立了起来
远处的摩天大厦
忽而无首，忽而隐去了肩
不可一世的基座
忽而杳无踪迹
鱼鳖虾
低眉顺眼的浮游生物
湖的五脏六腑，纷纷披挂上阵
早在枕戈待旦
我目瞪口呆
我将敬畏稀饭
早晨的稀饭滚烫
喝前我会轻吹
一下
脊梁
一道阴森森的光
窥视着我的脊梁骨
绕过我的背脊
又绕过，不厌其烦
我的咳嗽，被八千床棉被捂住
否则，就把阴森森的光咳散了
无法想象咳散后
天空的寂寞
我的背脊还在
头颅也在，萋萋茅草还在疯长
快要抵达我的脖颈
我的脊梁骨呼之欲出
朗读
秋草
艰苦卓绝地
朗读星空，如同我们的言辞
有翅、苍老
一阵朔风就被虏去
秋草里
有星光闪烁
没有在秋草里
朗读过的人
不知
平静的脸像羽毛在飞
锯
伐倒桦木
櫸木、松木
他仔细观察地形
像为子孙寻找人生的方向
他端着的锯
像出击的猎豹
他对这些全然无知
先前他使用利斧伐木
伤痕模糊不清。风驰电挚的锯
比利斧锋利，风驰电挚过后
伤痕是一张平静的脸
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把一棵桦树
锯成无数片
锯得越薄脸越透明
一张张平静、透明的脸在风中
像羽毛飞
明亮
走在月光下
一任月光把皎洁
栽种我的头上
这样我低一下头颅
大地就明亮
一下
清风朗月
清风朗月的竹子
清风朗月里
青烟缭绕的墨
翻阅着一册册清风朗月
墨的天、留白的月
柳公、王公、曹公的
不知来途、捡来的
草木在空山静谷里
尘土越积越厚
好端端的一方青石池子
泥浆翻滚。四下里的池子
泥浆翻滚，照不见明月
这样的墨
——腐败的竹子
芒鞋有绳
墨制作芒鞋
悬挂在四壁
制作芒鞋的人
把身体研成墨
房子空旷
驱赶芒鞋以外的事物
制作芒鞋的人
把自己做成芒鞋
挂到墙上。青砖的墙只有青苔
水渍
我是蒿草
枯败的蒿草搓成的绳子
咸腻的汗搓成的绳子
拴在芒鞋上。若是风来
就和青苔、水渍
一同起伏
不媾和
小号卓而不群
一以贯之、无弦可断
以次充好的
灰飞烟灭
不媾和
哒哒哒
小号教万物发声
我们是被小号捕获的青虫
我们站在它的沿上
煽风点火
是帮凶
饭香
不可见的事物
也会饿
伙同山鬼
敲开人家，借锅碗瓢盆
柴米油盐，劈柴
支锅，升火做饭
月亮般的大米
吃下去就不饿了
明亮的月亮，黑暗的影子
秋草正旺
我和山鬼煮熟的米饭
身体白净，不可见的事物
在吃这些饭香
作者简介：李迪，男，现居安徽。发表过话剧剧本等十余部。诗歌作品刊发于《诗刊》、《青年作家》、《星火》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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