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园随笔那年，那雪——萧园爱雪随笔之一

暮云千里驾风来

万树梨花一夜开

岭上雪深山路断

门前踏雪亦悠哉

—— 萧园：《岁初喜雪》

前年的正月初二，早晨起来，瑞雪纷纷。我心里万分高兴，终于赶上故乡的雪了，这是我梦中萦回无数次的美好景象啊，看来这趟春节回乡真是非常正确的和及时的。

正月初二，按老家往年的惯例，我们几个兄弟要到亲戚家去拜年。昨天联络了三溪的四哥，约好要到住在半山腰的小哥家去拜年。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就在二哥家附近赏赏雪吧。

下得楼来，见到二哥。我说：“二哥，这雪下得好吗？”然后没等他回答，我就学着他往常的样子，抢先高声朗诵道：“岁朝宜黑四边天，大雪纷纷是旱年。但得立春晴一日，农夫不用力耕田。”我又问：“二哥，初二下雪，不会主今年是旱年吧，岁朝是初一啊？”二哥笑了，因为那首诗是他的春节必诵的看家诗，估计是从哪一部老黄历上学来的。二哥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种田专家，他肚子里就藏着一部农村节气和耕作规律的老黄历呢。记得从小时候起，在每年春节的除夕夜他都要守岁，十二点前后，哥哥们兴奋又紧张地走出屋子“听年”，听听究竟是鞭炮声接年，狗叫声接年，还是其他的什么声音接年。不同的声音决定年成的好坏，这是他最关心的。至于最后是否验证为准确，我在外面读书，无从知晓，但我相信二哥一定能听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因为他是种田专家，而且经常实验、验证。

吃完早饭没多久，雪就停了，已有四、五寸厚。山村银装素裹，十分好看。我满心欢喜，穿着二哥的长靴子在附近走了走，还不过瘾，提出按原计划登山，去小哥家。因为登高看雪景，会更美的。

于是我们一行六、七人（我、二哥、三哥、侄儿女等），都穿着胶靴，“咕吱、咕吱”地在雪地里走着；每人带一根竹棍，既当拐杖，防止滑倒，又当打雪棒，开道用。一路走，一路看，眼睛发花（雪盲），但又不忍多闭一会儿，怕错过大好雪景。

穿过姚记山的一个小峡谷时，路堵得很厉害，山谷里路两边的毛竹，东倒西歪的，被雪压弯了，有好多根像是隧道一般，挡住了去路。我们不愿回头，遇到大弯竹就从下面钻过，但要冒雪掉进脖子的危险；遇到小弯竹，就先用棍子敲打它，直到雪都落下来，竹子慢慢挺起来......

山路上的故事很多，惊险不断，有滑倒等等；趣语不断，已经忘记了。唯一记得的是，登得越高，景色越好。群山下伏，银蛇、蜡象，多么形象！我不得不佩服伟人的文采了。我是胸中早已无词了，只好把自己融入这冰天雪地、无限壮观的雪世界了；我们几个，已成了雪地中的小点，成为由苍天降下的这幅天地间无比巨大的风景画《江山晴雪图》的一部分了。

快到小哥家时，没想到小哥早已手拿木棍，打竹清道，往下走迎接我们来了。他告诉我们：四哥也正从二十里以外的三溪坐车赶来......

中午自然是菜多酒热，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了。

（见《雪中饮相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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