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那里，一抬脚就上去了。年轻时我意识不到这是多么奢侈的幸福。

即使只是一座小小的山，也能给我无穷的乐趣。南朝诗人王籍的诗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被誉为以动写静的佳作，王安石却说“一鸟不鸣山更幽”，我则发现，“蝉噪”也确实够吵的！不过，山里的蝉再吵，也比办公室的空调声好听。北京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山里的四季更加分明，更加真切。“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有一点小闲事，到了山里也能得到化解。

约翰·缪尔的脚力更健，他可以在山间恣意漫游，所以他比我们欣赏到更多的美景。比如，他登上一个“我所见过的最辽阔、最令人愉快的高地乐园”后，这样写道，“空气凛冽而沁人心脾，但在白天时带着暖意；而它虽然高高坐落于穹空下，但四周环伺的山峦却更为高壮，让人有置身雄伟大厅中的安全感”。这样的景色真让人神往。在山里，他甚至有做神仙的感觉，“又是迷人快乐的一天，让人全身充满活力、雀跃不已，而且精神抖擞，几乎像是不朽之身似的”。所以，约翰·缪尔说，“谁不想成为登山家！在这儿，全世界的奖赏显得微不足道”。

我的脚力没有这么强健，成不了登山家。尽管我很羡慕约翰·缪尔，但也并不特别遗憾，因为爬爬小山我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像陶渊明那样，喝酒太多搞坏了身体，我还能“悠然见南山”吗？恐怕很难悠然。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陶渊明的，脚力不好，用眼力、笔力和脑力来弥补。

山在那里，能去爬爬是多么幸福。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谢谢她们！